一口血猛地从喉间喷出，溅在了洁白的灵幡上。

顾千寒凄然的扶着灵柩缓缓滑坐在地，心痛到剧烈颤抖。

可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明白，虞微是被他和虞漫漫一点点逼死的。

而她最后宁愿去死。

也不愿再做他有名无实的皇后。

9

悔恨涌上心头时。

顾千寒跪在灵前，额头“咚”地撞在了青砖上。

血顺着眉骨往下淌，糊住了视线。

可他却像不知痛，只反复呢喃：“微微，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棺材里的人没有回应。

周围的寂静更是如一汪深潭，把他所有的忏悔都吞了进去。

没掀起一点波澜。

他受不了这样的难过，猛地起身踉跄冲向了太后的宫殿。

殿内，虞漫漫正对着铜镜描眉。

见他进来，立刻扬起下巴，语气带着惯有的骄纵：“知道错了？学狗叫给我听，我就……”

可话没说完，顾千寒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的脸瞬间涨红，蹬着腿挣扎，眼里的惊恐与绝望。

看着她与虞微如出一辙的眉眼时。

顾千寒的手猛地一颤，松开了手。

看着虞漫漫瘫在地上剧烈咳嗽时，他笑了，笑声里裹着碎玻璃似的尖利。

“我不能杀了你，死太简单了……”

他嗓音沙哑，癫狂似的转身对侍卫下令：“皇后受过的罪，一样样都还给她。”

“她不是爱吃人参雪莲吗？就顿顿喂她，别让人死了。”

欠虞微的，他要让虞漫漫用一辈子来还。

翌日，宫里传遍了太后殉葬的消息。

可只有几个侍卫知道，地牢深处，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女人，正被铁链锁着。

日复一日承受着她曾施加给虞微的折磨。

之后。

顾千寒亲手安葬了虞微，没忘记把那枚玉佩放进去与她合葬。

而后，他独守着凤仪宫，把被烧毁的摇篮残骸一块块捡回来，跪在地上拼凑。

烧焦的木片刺进掌心，他却浑然不觉疼痛，只对着那些碎片流泪。

“微微，我给你修好……我们再要个孩子好不好……”

可碎了的木头拼不回原样，死了的人也回不来。

几年后，朝局动荡，乱党四起。

刺客的剑刺穿他胸膛时，他正抱着一幅虞微的画像。

只见，她站在桃花树下，笑靥如花。

与此同时，地牢里传来了虞漫漫咬舌自尽的消息。

顾千寒一愣，忽然觉得解脱了。

他笑着拔出剑，用渐渐模糊的眼看着画像，像是要把虞微永远记在心里。

……

而在另一个时空，虞微抱着教材正走在紫藤花架下。

风吹起发梢时，她抬手拢了拢。

心口莫名一轻时，她似有所感的看着向自己刚刚扔进垃圾桶的小说。

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枷锁。

而这刹那。

有关于深宫、爱恨与遗憾的梦，随着风被吹消。

没留下一丝痕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