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有人朗笑出声,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行五人。这五人中有人着锦衣华服;有人着一身浆洗到发白的衣衫;有人粗犷如武夫;有头发掺着白色的中年儒生;还有尚未及冠的少年人。

看?着根本不像是能玩一块的人,偏偏就凑在了一起。

笑出声的是那锦衣公子,便见他大冬天手里捏着一把折扇,扇骨轻轻敲击桌沿,笑问道?,“这冬日里竟然听到蛙鸣之?声,当真是难得稀奇。”

“什么蛙鸣?”听到他说话的众人都疑惑地侧了侧耳朵,那位京城贡生也是如此。

而已?经反应过来的人看?着那贡生的反应都憋不住脸上的笑:这还真是骂人人还没听懂啊!

然而显然那一桌人根本没打算给?人留面?子,那容貌粗犷如武夫的汉子“哦”了一声,大大咧咧道?,“什么蛙鸣我怎么没听到?”

“咳咳,你仔细听。”锦衣公子还没说话,那穿得单薄寒酸面?容带着些?病气的书生点了点耳朵,“井底之?蛙的叫声,听着可响亮?”

“哈哈哈哈响亮,确实响亮!”那粗犷汉子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中年儒生也弯了弯唇角。

旁边的少年人用清亮的声音补充道?,“只能局限于自己的目光去看?待世间万物,觉得自己做不到别人便也不可能做到,我上次还是在《汉书》中见过这般人,是为夜郎侯。”

便是在说夜郎自大的典故了。

整个茶楼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下子气红了脸的轮到了那位贡生:“你们!你们放肆!你们定然也是同乡会的人,如此说话便是为了替同乡会开脱,自然不敢承认这一切都是你们虚言诳瞒!”

那少年人目光清澈地看?向他,语气很是稳重成熟:“天下有才?之?士不知凡几,何人敢说自己全都见过全都知道??你敢说对?朝廷各位大人了若指掌?你敢说对?国子监众学子无所不知?你敢说这普天之?下读书人你尽数见过?”

“莫要在此展现你的无知了,当且速速离去!”少年人朝他做出个驱赶的手势。

那贡生根本说不过他,气急败坏地企图拿自己国子监贡生的身份压人。

那少年起身也报出姓名:“在下晋阳府谭灵越。”

谭灵越名字一出,茶楼之?中登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谭灵越?这是晋阳府那位神童谭灵越?”

谭灵越方才?十七岁,自小便有神童之?名,九岁便是秀才?,若非其?父晋阳府学正谭清徽压了他好几年才?让他出来考乡试,只怕十四?五岁就要及第?登科!

那一桌其?他人也都纷纷报上姓名,却竟然有名望者不止这一个,那锦衣公子竟然是江南府第?二的刘正!江南府今年乡试人才?辈出,解元更是崔家的崔酌崔子琼。

除此之?外最响当当的,却是那衣着最为褴褛眉眼间都带着病气的公子,湘鄂府大才?子柳固,命途颇为多?舛,还差点丢了功名,是被认为来年科举最有望夺得状元之?位的人之?一。

如果薛瑾安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五个人的名字非常眼熟,正好都在他提问时留过言。

这五人来自不同的地方性格也不尽相同,虽然都在同乡会但实际并不太认得,甚至在今日之?前都不曾见过,毕竟同乡会内部?也以?府为单位抱团。他们之?所以?今天会聚在这里,正是因为薛瑾安这个十全公子。

他们在商量要怎么做才?能和十全公子搭话,他们想要找到十全公子,不是为了探听他的身份,单纯是馋他的题库。

这几个都是聪明人,都发现了十全公子题目中蕴含的大量信息,山川地理?人文风土……他们就是想学东西。

他们心中已?经认定了十全公子为老师,尽管他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