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年作收不好,每户都拿不出什么钱,过年待客都发愁,而自己年纪太小,那位老爷家里管内的太太也不买这种看起来干不了什么活还要吃白饭的小丫头。

于是姆妈用打年货的由头只带她而不带哥哥弟弟进了这锦锡城,她本是喜出望外,未曾想是姆妈想要卖了她。

她还记得姆妈按手印时的笑意,也记得那看起来就把她不当人的鸨母叫她脱衣。

脱了袄脱了鞋,磨蹭着不脱里面的短麻衫和长裤,玉伶不记得她当时为何想起来要跑,横竖就这样跑出来了。

还跑得甚是慌张,边哭边跑,又冻得抖得好似筛糠;哭到看不清路,摔了几回许是脏到认不出了,没人追上她来。

当然她再也没见过姆妈了。

跟着大姐回去的头一晚就发了高烧,口头说是要服侍大姐,但却反过来是大姐躬身照顾她好几日。

那场挺不过就会去了的大病烧得她根本想不起来姆妈的模样,但仍能记清那些让她难过很久的事。

后来收养她的大姐被买了她的人贩子找过,不知是用的什么法子,将她的身契转给了于虹妍,上面的指印还是她的姆妈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