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等我死了,当然你若是想与我和离再嫁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林惊雨一笑?,她?坐到铜镜前,一根根摘下头上的?发钗,“洞房花烛夜,殿下说这些未免不太吉利。”

他倚在屏风架,双眼微眯望着铜镜里的?林惊雨,眼睛深沉。

“那洞房花烛夜,该说些什么。”

林惊雨蹙眉,凤冠扯到头发丝,身后的?人不知何时走来?,铜镜里修长的?手指拨去缠绕在凤冠上的?头发。

她?乌黑的?头发尽数垂下,酒气中是幽然莲香。

林惊雨转头,烛火光照下,额间?的?凤仙花妖冶,她?那张脸美艳动人,恍若那夜船舱她?勾人的?模样。

“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有一件大事要做。”

林惊雨回答他的?话,手指脱去挂在肩上的?霞帔,眼睛却直直望着他。

萧沂眸深了深,“什么。”

*

皓月当空,窗外秋蝉寂寥。

一树石榴枝光秃秃的?,树脂顺着树枝滴在树下一坛水缸。

红色鲤鱼围着一朵落花嬉戏,溅起水花,荡着一圈圈波澜。

屋内,早秋依热,窗门大开,朱红的?喜字夺目,烛火燃至深夜,蜡积了一层又一层。

床边烛火耀眼,床上趴着一个?女子,穿素色的?寝衣,手里拿一本册子,就着烛光,细心数着赏赐,干着所谓的?大事。

窗边坐着一个?男子,手执书卷,抬眸瞥了眼林惊雨笑?得愈发灿烂的?唇角。

他不经意间?也扬起唇,讥讽道:“真是个?贪财之人。”

她?白了萧沂一眼,反讽:“彼此彼此,不然殿下以为我们两个?是怎么睡在一起的?。”

萧沂案上烹着茶,他慢条斯理往里夹茶叶。

“本殿要的?是权。”

她?反驳,“自古权财一体,权若离财,便是空权。”

林惊雨说完继续看册子。

萧沂目光注意到她?的?衣裳,她?又换回了素色,美是美矣,只是他忽然想起她?穿红衣时的?样子,以及嫁衣的?模样,明?艳似她?额间?的?凤仙花。

“其实你穿艳丽的?颜色也挺好看的?。”

“谢谢夸奖。”

萧沂想到林惊雨平时皆是穿素色的?衣裳,他疑惑问,“为何你的?衣裳皆是淡色。”

“穷。”林惊雨想了想又道:“其实以前不是的?,祖母在时爱给我穿花花绿绿的?,后来?回到小娘那,小娘总爱穿素色,她?教我也要这般穿,因为那样才会看起来?柔弱,惹人怜惜。”

她?漫不经心叙述,额前的?发丝垂下,说完自嘲笑?了一下。

萧沂黑眸定在她?的?脸上,他握着书卷,双眸微眯。

“确实,惹人怜爱。”

忽然林惊雨又回过头,与他视线相撞,“那殿下呢,为何殿下总是一身素裳。”

萧沂偏过头去,抿了口茶淡然道。

“因为穷。”

林惊雨一愣,她?的?夫君在新婚之夜说穷得穿不起衣裳,她?叹气,“这日子算是看到头了。”

男人看向?她?愁得皱起的?眉,萧沂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些东西,比如那些没告诉她?的?,至少告诉她?,吃穿还?是不愁的?,好看衣裳是可以买的?。

她?的?夫君也没有那么窝囊。

林惊雨已将眉舒展开,反而?还?柔声安慰他,“不过殿下也不必担心,我算了算陛下与皇后赏赐的?东西,以及各宾客送的?,对了,还?有我的?嫁妆,这些加起来?够我们衣食无忧几辈子了。”

她?顿了顿,觉得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