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冷眼看着他。
“不是你?那他……我怎么会知道,没准是问了以前的朋友。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事跟我有关系?”
“你以为是怎么找到的你?”鬼眉宇间是懒得掩饰的烦躁:“找你可没少费工……”
“哦哦。”没等鬼说完,杭俊明白了过来:“你们之前找我的时候就问过他了是吗?那难怪了。那你赶快去跟他说清楚啊!她妹妹的事跟我没关系,都是她妹妹自己的主意,我是看她可怜才帮她的。他要找也应该去找那些人。我没伤害过她妹妹。对了,还有他砸坏我家这么多东西怎么算?还有还有,你们得想办法保护我,如果他以后隔三差五就来我家闹怎么办?这次你来了,下次呢?如果他跑到我单位去,我还怎么上班……”
一直鄙夷地看着他的蒲早,忽然皱了皱眉。
她把目光收回,咬着下唇捕捉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
感觉……有点奇怪。
家里被一通乱砸,脸上还挨了一拳,这会儿的杭俊虽然看起来狼狈,但言语行事却不像第一次见到时那样游移畏缩,反倒态度理直气壮,思路也很清晰。
肾上腺素加速分泌的意外好处?还是这几天发生的什么事让他心里有了底、不再担心?或是肮脏的秘密暴露,最初的恐惧之后,破罐破摔了?
鬼:“你老实交代罪行,供出同犯。进了监狱他就够不着你了。”
蒲早差点笑出声来。
“哎你怎么这么说话啊。”杭俊一脸不服气:“我又没杀人,没犯罪,凭什么让我进监狱?还有……什么同犯?我哪有同犯?我什么都没干过。”
诶?对,什么同犯?哦,那个谷丽应该就是鬼在怀疑的同犯吧。
蒲早跟在鬼身后走回客厅。
林瀚仍低头坐在沙发上,两肘支着膝盖,手心握拳抵住嘴巴。手背上隐约能看到泪水的反光。
“彤彤怎么这么傻……”他声音嘶哑,哭腔浓烈。
鬼拉了张椅子坐在林瀚对面。
林瀚眼睛没有焦点地对着满是碎玻璃片的地板,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她肯定是信了那个酒鬼的话。”
鬼疑惑地看向他。
林瀚抬起头,红肿的双眼下面满是泪痕:“我眼睛受伤后,林永……我爸那一段时间还挺着急的,到处跟人打听有没有办法治好。当然都没有用,慢慢也就死心了。后来有一次他领了几个人来家里喝酒,其中一个人上厕所的时候时和我撞见,他看出我眼睛不对劲,问怎么回事,我爸跟他说了后,他拿了个手电筒照我的眼,说你儿子这眼睛对光还有反应,应该能治好。我爸跟他打听哪里能治。他说他老婆的一个什么亲戚的孩子在国外当眼科医生,很厉害,他可以帮忙问问。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编的。过了没几天,他说问好了,我爸特意叫了菜在家请他喝酒,结果他说那个亲戚的孩子才进医院没几年,可能看不了,但他学医时的教授是在全世界都有名的眼科医生。可以到国外去找他看,没准能治好。还说你儿子还这么小,就算不能全好,能恢复一半也值得跑一趟啊。”
“这不都是没影的事吗?”林瀚嗤笑:“我爸听完就没再理那一茬。肯定是彤彤听到了,我说怎么后来她跟我说等我们以后攒够了钱,就去找国外的医生治眼睛,能恢复多少是多少。”
“这话她是什么时候对你说的?”
林瀚用手指蹭掉脸颊上的泪水,想了想:“应该是我俩最后一次给我妈上坟回家以后。我和彤彤从小就经常会说一些等以后日子好过了就怎样怎样的话,用那些美好的幻想互相鼓励着往下活。所以当时我没当回事,以为她是像以前一样说一个美好的愿望来安慰我。”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被泪水浸湿的义眼片水润得更像是真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