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吧,明天我再买个蛋糕,给你补过生日。」
他明明知道,生日就是生日,隔一天就不是了。
当初爸妈不愿回国,也这样说时。
桑旗会冷笑道:「装模作样。」
而现在同样的说辞,他自己也开始用了。
都要走了,我也无意让他为难。
最终,到底也只说了一句:「嗯,没关系。」
还好,我知道他不会再回去,所以没在那里等他。
挂了电话。
我没再迟疑,将手机关机。
过安检,登机。
飞机升入万米高空,海市渐渐消失在云层。
那么哥哥,就这样了。
18
电话挂断。
桑旗不知怎么,心跳似是停跳了一拍。
他突然感到不安。
像是有什么,向来触手可及的东西,突然被抽离开来。
病床上,面容苍白的沈思思,软声软语叫了他好几声:「桑旗哥。」
他没听见。
视线仍是一动不动,紧盯着渐渐屏幕熄灭的手机。
直到沈思思伸手,拍了下他的手臂。
再很是关切地开口:「我最近又想起了那张信纸。
「桑旗哥,既然信纸你还一直留着。
「你真的不打算再跟桑宁说一次吗,要不要我帮你去说?」
桑旗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急声:「不用!」
沈思思奇怪地看向他,神情里都是不解:「为什么?
「桑宁只是被桑家资助而已,她将你当成了亲哥哥,也只是记忆出了问题。」
桑旗当然清楚,桑宁不是妹妹。
她不过是桑家资助的孤儿。
否则,他也不可能对桑宁,生出了异样情愫。
可是有些话,还是不能再说,不敢再说。
他不敢忘,桑宁五年前将一耳光扇在他脸上时,说的那句话:
「再有下次。桑旗,我们就永远不用再见了。」
思绪被硬生生拉回。
桑旗哑声,重复那句话:「总之,不用。」
沈思思「哦」了一声。
捂住头,又开始抽泣:「我最近头痛越来越严重。
「医生说,是偏头疼又加剧了。」
她说着,从床上爬起来,哭着扑进桑旗怀里:
「桑旗哥,我会不会死?」
她身上并不算浓烈、却让桑旗无法忽视的香水味,撞入他的鼻腔。
桑旗闻着实在倒胃口,竭力忍住想推开她的冲动。
嘴上安慰她说「不会」,思绪却早已飘远。
明明都躺在了病床上,嘴上说得那样难受,却还没忘记喷香水。
桑旗不止一次,开始忍不住怀疑,沈思思的病,真的有发作得这样频繁吗?
她一次次将他从桑宁身边叫走,真的是那样无意吗?
她一次次提及那张信纸,说要告诉桑宁,真的不是刻意的威胁吗?
想到桑宁,桑旗忍不住回想起,桑宁最后的那句:「嗯,没关系。」
一种毫无来由的心慌不安,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