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打定主意,再没提过找袁满的事,依旧像从前那样对苏沅沅体贴入微。
只是理智越冷静,思绪就越容易不受控制地飘远。
如果袁满真是过去的爱人,那他爱上苏沅沅,对袁满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又一次走神时,苏沅沅咬着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故意用娇嗔的语气抱怨:“阿沉,你又不听我说话!是不是不爱我了?”
陆沉很快回神,抿着唇:“抱歉。”
“那你还记得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他诚实地摇头。
苏沅沅无奈道:“我最近总做噩梦,我们去淮山的寺庙清修一阵子吧?听说那里的平安福很灵,求一个我就不做噩梦了……”
陆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
两人去了淮山寺,陆沉特意为苏沅沅请了串开过光的佛珠。
根据寺庙规矩,供奉者亲手将装着佛珠的平安符挂上悬崖最高峰,才算圆满。
“我会安全回来。”他安抚地拍拍苏沅沅的肩。
陆沉将平安符咬在口中,检查好腰间的安全绳,赤手攀着湿滑的崖壁向上爬。
离地十米时,还能听见苏沅沅带着哭腔的叮嘱。
五十米,风声淹没了所有声响。
一百米,记忆里的碎片却突然炸开
“陆先生过去总为袁小姐准备这些,又是布置满院紫藤花,又是放几千盏河灯,收拾起来可累坏我们了……”
那是陆家老佣人的闲聊,当时只当耳旁风,此刻却字字清晰。
终于爬到崖顶,他松了口气,将平安符仔细系在崖边的老松树上。
转身准备下山时,腰间的安全绳突然传来“咔”的脆响。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陆沉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像断线的风筝般直直坠下去!
水库的深绿瞬间吞没了他,窒息感包裹而来的刹那,混乱的水面上,几盏荷花灯的影子晃过眼底。
记忆的闸门轰然炸开。
是朦胧的夜色,漫天孔明灯映亮了女孩含泪的眼,成千上万盏河灯在水面铺成流动的银河。
“你总说生日在月初,看不到月亮,”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以后没有月亮也没关系,我给你放一片银河。”
他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指尖触到的温热,烫得他心脏发疼。
陆沉在水里拼命挣扎,不是为了呼吸,而是想拨开那层迷雾,看清那张脸。
脑仁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疼得他蜷缩起来,却死死不肯松开那点清明。
很久很久,在意识彻底模糊前,他终于看清了。
那双含泪带笑的眼睛,属于袁满。
“满满……”
他喃喃着,被水吞没的瞬间,所有被尘封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轰然涌入脑海。
第6章
任务结束后,身体的透支让我和队里申请无限期的休假。
而我也跟着秦渊来到了异国他乡,从最初的水土不服到如今的渐趋安稳,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一直叫他哥哥。
只是后来我和陆沉在一起后,两人便渐渐保持起了距离。
常年的任务让我脊椎受损,医生说会瘫痪,而他陪我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按医嘱制定的食谱精确到每克分量,连我随口提过想吃家乡的腌笃鲜,他都能找遍唐人街买到笋干和咸肉。
秦渊的厨艺是被时光磨出来的。
多年前父母那场车祸后,我哭着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吃饭,是刚成年的他笨拙地系上围裙,对着食谱一点点学做我爱吃的菜。
那时我抱着妈妈留下的兔子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