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一趟城中村,在那粉红金鱼缸般的发廊门口把罗蕊叫了出来。

陈山野看着女孩直接红了眼眶,眼泪一颗颗掉了出来,安静的不说话,就这么站在原地哭,右手搓揉着空无一物的左手手腕,直到搓出一圈淡淡的红痕。

他问罗蕊来不来和钟芒告别,罗蕊也没说话,失了魂似的游回那粉色玻璃鱼缸里。

敲定好告别式时间后,陈山野还是托人给罗蕊带了句话,把时间地点交代给她。

可直到简短的告别式结束,陈山野还是没有见到罗蕊。

因为钟芒和罗蕊的关系,并不是什么单纯的男女朋友交往关系,所以她不愿意来,陈山野也可以理解。

遗体火化后几天,陈河川带着钟奶奶坐高铁先回去,老人年事已高,坐高铁比坐长途车舒适太多。

关于骨灰,原先陈山野是打算自己开车送钟芒回家,但钟奶奶得知那车是阮玫的,说拉过骨灰盒不吉利,会影响两小年轻的,尽管阮玫说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忌讳和宗教信仰,但奶奶还是坚持要花点钱委托专业殡葬公司运送骨灰,陈山野也只好顺着她老人家的意。

晚上阮玫陪着陈山野去出租屋处理钟芒的遗物,钟芒的东西看着雜乱,但全部收拾下来,也就几个纸皮箱的事。

搬东西走的时候还在走廊上碰上斜对门的女主播,浓妆艷抹的女孩怯怯地问,这房间的大哥要搬家了呀?

陈山野笑笑,回答,嗯,他回家了。

第二天起了个早,两人开车一路往上,车后箱放着钟芒一箱箱物品,而委托的殡葬公司也是这一天将钟芒送回家。

他们走的这段路不经陈山野的县城,而是绕了另外一条路到钟奶奶的村子,全程接近1500公里,不眠不休地开也需要17个小时。

清晨的高速公路蒙着薄薄雾气,天空是青灰色的,公路两侧的山林稻田被雾水晕开,模糊湿漉的画面让人心里凉飕飕的。

阮玫收回视线,转过头看陈山野这几天消瘦了一些的下巴,下了命令:“陈山野,你不能再不吃东西了啊,你看看,整个人都瘦下来了。”

“我没不吃啊,就是饭量少了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