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不再克制地亲了亲俞栗右眼下的那颗泪痣。
他眸色深沉,呼出的滚烫气体拂过脸, 俞栗不由得?一抖。
五个月前那一晚的记忆再次浮上心头。
他没能忘记的细节,又再次在他身上重现。
这一次,是完完全全清醒着。
宴时庭仍然克制又温柔地帮他做准备, 俞栗白皙的脚难耐地蹬了蹬,抓着枕头偏过头去?。
他看着床头柜上一盏温暖的夜灯,眼神?涣散。
迷迷糊糊中,他才?又想起来:“我们好像, 又没东西……”
宴时庭的手?一顿。
他俯下身亲了亲俞栗的唇角,另一只手?伸出去?, 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支用过一半的消炎药膏。
“有这个。”
有点眼熟。
认出那熟悉的包装后, 俞栗脸颊红透,抬起手?,手?臂半挡住泛着泪花的眼:“你居然还留着这个药。”
宴时庭没说话, 又亲了亲他。
那次争吵过后, 那个润喉糖的盒子,还有这支药膏,他都仔细收了起来。
说不清当时这么做的理由, 可后来只要想起这两样东西,就会想到俞栗那么痛苦的泪眼。于是再难说出口?的话, 都变得?容易了些。
俞栗还记得?, 之前找到这支药的时候,徐医生曾说过, 这支药的作用,宴时庭会告诉他。
现在他明白了, 原来那支药有两种?作用。
涣散的灯光在眼前轻轻摇晃起来。
宴时庭克制地卡着,听了俞栗的话,没有全部。
但?俞栗还是有些难受,好像被卷进漩涡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他仰着头,后脑勺抵着枕头,额前的发逐渐汗湿。
迷迷糊糊中,似乎过了很久,他在水声、呼吸声外,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俞栗脑子清明了一些,支起上半身想要去?拿一旁的手?机。
宴时庭抓住他的手?,嗓音带着些许沙哑:“这么晚了,估计是骚扰电话。”
“不是电话。”俞栗带着鼻音,抽出手?,拿过手?机,将响了一会儿的定时闹钟关掉。
他放下手?机看向宴时庭,轻声道:“哥,生日快乐。”
那个定时闹钟,是他来庄园之前特意定的,就是以防自己睡着了,不能做第一个祝宴时庭生日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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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还没能想到,自己会自愿打乱作息,没有睡觉。
宴时庭动作微顿。
他看向俞栗,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含着泪,眼眶泛红,薄薄的眼皮透着粉,脸颊也很红。
宴时庭喉结滚动,一滴汗从额头滑到下巴。
他摸了摸俞栗的脸,哑声道:“谢谢小?鱼。”
俞栗眼神?委屈,往后退了退,又问了一句:“呜……哥,什?么时候能好?”
在昏暗却温暖的灯光中,俞栗好像看到宴时庭嘴角轻扬。
他有些发愣,恍惚间想起,他还从没见过宴时庭笑过。
宴时庭俯身,将他退去?的距离重新补上,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道:“小?鱼好乖,二十?分钟。”
俞栗点点头,信任地轻轻抱住他。
他知道的,宴时庭对时间的把控能力很是惊人?,说二十?分钟就肯定是二十?分钟了。
当然,这次宴时庭也并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
怀孕之后,俞栗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
今晚后半夜,他却睡得?似乎有些不安稳,半醒过来哼了几声,呢喃着:“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