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婷，如果宋总不点头，这个圈子谁敢要你啊!」

我没回头，这里不值得我回头。晚上，手机振动。

是宋楚源发来的信息：【想好了?】

我没有回复。

我像个被自己拼命抽打的陀螺。开始不停奔跑。

我知道这很难。

尽管当初那些事儿已经过去三年，可国内没有哪家公司敢签我这种劣迹艺人。

即便没有宋氏娱乐的打压，那条让我「滚出娱乐圈」的话题依旧还挂在围脖上。

「天籁，你还唱歌呢?」

「抱歉，柳小姐，如今市场都是粉丝经济，我们公司确实不想冒险。」

「柳小姐，我们很认可你的实力，只是现在川洋很多资源都跟宋氏……」

走出最后一家经纪公司，外面已倾盆大雨。

遮天水幕模糊前路，我颓败地撑开伞，像一叶黑色孤舟，在暴雨中随下班拥挤的人流走在十字路口。

我知道想要重新开始会很难。可我没想到会寸步难行。

为了混上通告，我陪制作人喝了一杯又一杯。

喝到一次次蹲在马桶边吐得喉头苦涩。

「别傻了，他们逗你玩呢，现在谁敢用你啊?」

制作人带来作陪的助理补完妆，瞟了一眼镜子里瘫软无力的我。

我垂头，发丝凌乱，入目满是狼藉。

这两年不知道怎么了，眼泪总是这样，一低头，就不要命似的爱往下流。

我闭上眼，烫得生疼的热泪一股股在眼眶汇聚，最后又争先恐后地坠入无望地底。

仅有一面之缘的助理纠结半天，最后认命般捏着鼻子，走过来将我扶起。

「你走吧，再待下去就不光是喝酒的事儿了。」

翌日，围脖头条惊现我的名字。

爆!昔日小天后为复出竟在饭局卖唱!

视频里，是我应一个醉醺醺的制作人要求，站在众人跟前，清唱我的成名曲《匆匆岁月》。

所有人都打了马赛克，除了我。

我不是不清楚这群老男人的恶趣味，我甚至看得懂有人眼中那令人作呕的色欲。

可我还是起身唱了，万一这是个机会呢?

只是我没想到，昨晚我的擅自离开，惹了某些人不高兴，他们直接把这段随手拍的视频送给营销号玩。

「所以天籁彻底沦为玩物了吗?」

「有一说一，她的三段高音至今无人能及。」

「虽不想承认，但楼上真相了。」

「扫把星居然还敢出来蹦哒，跟着你家蒸煮一起糊穿地心不好吗?非要出来恶心人?」

4

「惯三就这样，为了名利什么都能做。」

当舆论的浪潮想要将一人覆灭时，他们只觉得这个人连活着都是个错误。

父亲的电话三年来第一次响起。

他劈头盖脸一通怒骂：「柳雨婷，你非要把柳家的脸都丢尽才肯罢休吗?」

我挂断手机，不想再听。

我拉上出租房厚重的窗帘，将所有想跑来嘲笑我的阳光都格挡在外，最后把自己完完全全埋进被子里。

丑闻发酵5个小时后。我接到了宋楚源的电话。

「柳雨婷，你是懂怎么气我的。」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不带一丝温度。

听说，一向冷肃的宋总，今天在财报会上，不知为何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愠怒。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显示着【宋楚源】两个字，刺得我无法完全睁眼。

「最后问你一次，回不回来?」

冰冷的声音依旧是记忆里的沉稳与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