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就要推开。

旁边端着酒杯，不怒自威的陆父喝了口酒，对他说：“陪你刘伯喝一杯，以后毕业进公司，向他请教的事情还多着呢。”

陆凌彦没得办法，只得端着杯酒。

烈酒顺着喉头，一线滑下，灼烧肺腑，也压下了心中一直翻涌的不安。

之后陆父又带着他，给每位有头有脸的叔叔伯伯都回敬了酒。

他全都昂头喝下，所有人鼓掌笑说，他未来一定前途无量。

夜色渐深，宴会散场。

陆凌彦瘫坐在沙发上，醉眼朦胧。

朦胧中，一道人影缓缓而来，在他面前蹲下，随后轻抚他的脸颊，依恋而缱绻。

“凌彦……”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

陆凌彦恍惚间抓住她的手，低喃：“意意，你终于来了……”

对面人动作顿了瞬间，随后俯身吻上他的唇。

唇瓣相触的瞬间，不是熟悉的茉莉馨香味道，陆凌彦猛地睁开眼，一把将人推开。

卫姝跌坐在地，眼泪夺眶而出：“凌彦……我只是想照顾你……”

陆凌彦顾不上理她，抓起外套冲出门外。

冷风扑面，酒醒了大半。

他一路狂奔到顾颂意家，用力拍门：“意意！开门！”

但门紧紧关闭，没有任何人应答，里面一片漆黑，连盏灯都没亮。

怎么回事，他接着夜色，打开手电筒从窗户看进去。

屋面面空荡荡一片，所有东西都已经搬空，空无一人。

第九章

陆凌彦整个人呆立在原地，手电筒的光束透过窗户，往空荡荡的房间里摇晃。

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突然想起什么，他冲去花园大树下的盆栽，顾颂意一直在盆栽底下，给他藏了把串门的钥匙。

但无论他如何翻找，都没有找到只属于他们的钥匙。

怎么回事……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萦绕在心中的不安，愈发严重，甚至上升为某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学校的电话。

“陆同学，恭喜你被北城体育大学录取！”

他谢过对方，想起上次还没问到，顾颂意填的哪所学校，顺口问了句。

“老师，顾颂意考上哪所学校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转而开口。

“顾颂意同学？她已经被宾夕法尼亚大学提前录取，上周就办好了手续。”

陆凌彦一震，手中手机不受控制滑落坠地。

宾夕法尼亚？

陆凌彦如遭雷击。

他猛然想起那晚顾颂意问他：“我往年送给你的礼物，都还在吗？”

此刻的他，才后知后觉般的幡然醒悟。

那句话，顾颂意根本不是去给他准备生日惊喜的，她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做好彻底离开的准备。

翌日，太阳东升，将顾颂意空无一物的家照得透亮。

陆凌彦站在玻璃前，脸色憔悴，眼底布满血丝。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在他身后，整个房间都是盖上白色防灰的白布，冰冷而孤寂。

唯有他手背上的血迹红得刺眼。

昨晚上，他是用拳头硬生生将门砸开的。

指关节的伤口已经结痂，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机械的按下屏幕。

接着，听筒里传来冰冷提示：“抱歉，”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打给顾颂意的多少个电话。

从知道她离开后就一直打，始终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