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吧。」

之后的对话很不体面。

顾近之单方面的不体面。

他颤着音挽回,看我不为所动,眼神狠厉了起来。

「连你爸妈都骂你是婊子,你能是什么好东西!」

「余不寻,离了我,看将来还有谁要你。」

「只有你们家那么变态的环境,才能养出你这样的怪胎!」

11.

我模糊的童年记忆里,一家人也有过欢乐的时光。

父亲是企业家,母亲是高知。

俩人琴σσψ瑟和鸣,一直是外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一切的变化始于七岁那年。

父亲回老家探访旧友,意外得知当年不是自己喝酒误事和母亲发生关系,而是被舅舅下药算计。

一夜风流的后果就是母亲奉子逼婚,父亲抛下初恋女友。

原本还算美满的婚姻生活也许能让他将错就错,继续一家和美地过下去。

可坏就坏在父亲的初恋女友,当年在我父母成婚后自杀了。

而我的父亲在我七岁得知了这一切。

七年之痒。

这一年,我母亲已经宿在我房间近一年。

旧人终成怨偶,当年悬挂父亲心头的白月光,让家里笼上密不可透的阴影。

刚开始,母亲还会柔言相劝,她说:「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清楚,不要拆散这个家。」

可后来,父亲怒气难消,尤其是遭到外公舅舅的打压后,更是恨意难解。

母亲被父亲折腾得没了耐心,在疯狂挽留和恶毒诅咒间变换,脸上再也看不到娴静的影子。

久而久之,我成了母亲嘴里无法帮她留住父亲的废物,成为父亲眼中拉他进泥潭的帮凶。

他们不敢对彼此动手,于是轮流对我进行冷嘲热讽、拳打脚踢,累累伤痕后是父母大仇得报的畅快。

十三岁那年,我迎来人生第一次例假,痛经让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冷汗直流。

忐忑不安的煎熬后,决定向母亲求助。

她冷哼一声:「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一点不舒服就小题大做。就是因为你这样,你爸才不爱回家。」

我忍着疼痛找父亲,电话那头静默一会,声音冷得像冰:「有其母就有其女,你跟我一个大男人说女孩的私密事。骨子里跟你妈一样,下贱!」

那是一个雨夜,我拿着雨伞走了很久,也找不到药店。

风太大,把伞刮走了,浑身湿淋淋的,疼痛更剧烈了。

眼前一黑一亮,再醒来就是医院,旁边坐着的是我的好友耿晨。

从住院到出院,我都没有见到父母的影子。

就像之后的很多年一样。

12.

顾近之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跟我回家的。

「这么着急结婚,怀孕了?」

四个人刚坐定,父亲就冷脸发问。

顾近之有些心虚,他以为我们家家教森严。那他在婚前唐突了这家的乖乖女,会不会被扫地出门?

还没等他的冷汗落下,父亲又张口了。

「小伙子,我劝你留点心,别一不小心被算计了。婊子绑住男人的手段不是上床就是怀孕,纠缠不清,好不要脸!」

他脸上的嫌恶毫不掩饰,强装微笑的母亲也僵了脸。

「今天是女儿带女婿回来,你就不能······」

「什么女婿!」

父亲转头看着顾近之:「还没领证,现在跑还来得及。」

「你要是非跟她结婚,我这边彩礼不要,贱货生贱货,她也卖不上什么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