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飞雪,一连两月的暴雪将他们拦在了王都之外。
原上冰天雪地,白皑皑一片,万物毫无生机。
战马骑军难以果腹,大幕之军不得不折返南下,退守漠南。
本欲等到夏日再次往北而行,可京中太子少师,赵桀一夜暴毙,仕林哗然。
萧虢南下返京。
秋日骄阳,洒在樱桃树下,将发黄的叶片照得橙红,地上的枯叶已无人无心去扫。
塔珠知道她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她看上去与从前并无不同,可是她脑中的晕眩,日复一日,从未停歇。
她甚至无心去想,自己是怎么回事,是何人害了她,几时害了她,为何要害她。
又或许是,她守着几重宫墙度日,早就生无可恋。
萧虢面目铁青,怒气冲冲而来之时,她心中涌起了一种解脱的快意。
他头上的玉冠有些散乱,鬓边已添微霜,可眉目愈发凌厉,帝王凛然之姿。
塔珠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萧虢被她的静默激怒,将手中的信函,霍然扔到她胸前,暴怒道:“你为何不言?”
萧衡屠尽赵桀一门,是为遮掩他自少年时起便有的思慕,有的情难自已。
他不由得细想:“永佑八年,萧衡将萧衍送到沧郡,是为了你?”
越是细想,越是心焚欲裂,“难道自彼时起,你与他就已暗地勾连?”
塔珠淡然地掠过,自她身上滑落的信笺,也不去看。
她也不想辩,只是默然。
她疏冷的默然,彻底地激怒了萧虢。
他口不择言道:“哈塔珠,你一个异人,你始终就是这般寡廉鲜耻,不懂礼仪伦常!”
塔珠冷冰冰地迎向他厉红的凤目,讥诮一笑:“不懂么?我自然不懂,我若是早懂了,不会与你苟合!”
萧虢只觉五内俱焚,额前青筋尽露:“你这个……这个……”可是再狠毒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塔珠缓缓道:“若是早懂了,我不会为你一意孤行,抛家弃国……我确实有一两桩事,对不住你,可是我从未与萧衡有何不妥,可是萧虢,你难道就对得住我?”
萧虢大怒,欲去捉她的手腕,塔珠闪身而逃,忽从几上拿起了她的红玉银刀。
拔刀出鞘,一声铮然,
萧虢立时心惊:“放肆!你在做什么,放下!”
塔珠自暴自弃道:“萧虢,你允我的事情,哪一件做到了,你既没有一心一意地爱我,也没有践诺好好待我,你杀了我的鹰,将我囚在此处。这么多年来,为了你的大业,又杀了我族多少条性命,血洗丹鞑,死去了多少无辜之人……”
她眼眶微热,却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萧虢看她神色灰败,劈手去夺她手中的银刀。
塔珠抬手避过,忽而一笑道:“反正我都要死了,不愁一时半刻。”
萧虢惊惧非常,再顾不上多想,抢上前一步死死捏住她的手腕,夺过她手中的银刀。
塔珠却霍然捉住他的手腕,朝前扑来,萧虢手中一翻,银刀落地。
他尚来不及松一口气,却见眼前的塔珠颓然倒下。
他慌忙跪地,抱住她的腰身:“塔珠!”
塔珠身上最后一丝气力殆尽,她想,她果然是要死了啊。
萧虢上上下下地查看她的周身,却不见伤口。
他心中陡然一沉,急切地抚摸她的脸颊:“你怎么了?塔珠!”
塔珠耳中嗡嗡作响,脑中晕眩不止,这就是油尽灯枯的感觉么……
“来人啊!人呢!都滚进来!”萧虢大声喝道,“去请太医!寻医政来!”
塔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