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虢呼吸一滞,手上却忽而大力地箍住了她。

塔珠顿觉腰都要被折断了。

殿中人声寂静,烛火未熄,紫金炉中竹香飘飘散散。

塔珠去拨腰上的手臂,耳后却听他语音轻颤,问道:“你……后悔么?”

塔珠缄默数息,摇摇头:“不后悔。”

萧虢紧紧地抱着她,一下又一下地亲吻她的头发。

“那就你来作朕的公主。”

*

隔天一早,塔珠睁开眼睛,萧虢早已去上朝了。

她躺在榻上发了一会儿呆,才伸手撩开床帐,榻前几上已是摆好了换洗的衣裙。

一个宫婢行到榻前,躬身道:“奴婢伺候主子沐浴。”

沐浴过后,她推开轩窗,竖着耳朵听到了大殿孩童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塔珠不敢再呆,想另寻个出路,从寝殿出去回屏翠宫。

宫婢瞧出了她的心思,笑道:“主子随奴婢来,这出了寝殿,绕过长廊,还有一道侧门。”

塔珠颔首,随她出了侧门。

走到太极殿外,她才大舒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往御花园而去。

刚转过一道宫门,迎面便是萧衡。

萧衡见到来人,停下了脚步。

塔珠站定,先是笑了笑,片刻之后,想起来该蹲福,于是口中称呼道:“殿下。”

萧衡轻轻地“嗯”了一声,脸上露出些微笑意,抬步与她擦肩而过。

待到他走远了,塔珠才起身,继续往屏翠宫而去。

萧衡走了数步,回身再看,那火红的人影已经转过御花园石径的月亮门,再望不见。

哈塔珠。

他初见她,是父皇自丹鞑而返的那日,他欲去相迎,可是当他看见萧虢进得城门之后,策马身畔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高坐马上,英英玉立,红衣似火。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丹鞑来的女人,是萧衍的生母,是父皇的塔珠。

*

塔珠回到屏翠宫,脑中乱七八糟。

她和萧虢算不算和好了,她不愿深想。

不过,萧虢显然认为二人已是和好如初,他每过几日都会来屏翠宫,就像从前一样。

塔珠却再没提过刘妃,高皇后,或是后宫之中的别的什么人。

她怕提了,徒惹一通失望。

除此之外,塔珠全然没有把巧遇萧衡一事放在心上。

直到秋天过后,她在屏翠宫后面,西苑里的一棵大槐树上发现了一窝鸟蛋。

那一窝鸟蛋就卧在低矮的树叶枝杈间,有三枚,纹路大小,她都万分熟悉。

见四下正是无人,塔珠毫不犹豫地攀上了树干,去取鸟蛋。

“你在作什么?”

听到人声,塔珠吓了一跳,却稳稳地捧着鸟蛋,手脚并用地从树上落到地上。

她回头一看,竟是萧衡。

她故作轻松道:“没作什么。”

萧衡目光落到她手上,浅笑问道:“你手里是鸟蛋么?”

塔珠不答反问:“殿下为何来了西苑?”

萧衡答道:“父皇欲在西苑建一座佛堂,令我与几位大人先来看看。”

塔珠点了点头,左右一望,还未见其余来人,转身就要走,却听萧衡徐徐问道:“是鹰的蛋么?”

塔珠脸上一惊,萧衡又笑:“我猜中了?”

塔珠适才抬眼端详他的眉目,少年无邪,凤目之中笑意疏朗。

她惊讶道:“你如何知晓?”

萧衡:“我听闻你曾是饲鹰人,故而有此猜测。”

塔珠心中赞他一声,果是聪敏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