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尖一酸,指尖轻轻抚上那片淤青:“疼吗?”
贺君成背脊一僵,声音沙哑:“不疼。”
孟黎浅取来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处。
贺君成呼吸微滞,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好了。”她替他拉好衣衫,“把药喝了吧。”
贺君成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让他眉头紧锁,孟黎浅连忙递上一颗蜜饯:“给。”
贺君成愣了一下,接过蜜饯放入口中。
甜味在舌尖化开,冲淡了苦涩。
“将军。”孟黎浅撑着下巴看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贺君成眸光微动:“你是我妻子。”
“只是因为这个?”她追问。
贺君成沉默片刻,低声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孟黎浅有些失落,却也没有强求。
她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阿城,晚安。”
贺君成抬眸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晚安。”
孟黎浅笑了笑,关上门离去。
回到房中,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贺君成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可他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肯再进一步。
她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
第十六章
晏尧站在侯府库房内,指尖拂过积灰的木箱。
自孟清茵有孕后,府中事务杂乱无章,他今日亲自来σσψ清点旧物。
“侯爷,这箱是您三年前遇刺时随身之物。”
老管家掀开一个檀木箱,“当时血衣都已焚毁,只余这些……”
晏尧目光忽然凝在箱底一角。
那里露出一抹褪色的红。
他拨开杂物,抽出一方残破手帕。
帕角绣着歪斜的茉莉,被血浸透的花瓣已成褐色,唯有花蕊处一点金线仍闪着微光。
“这是……”
他瞳孔骤缩。
孟清茵女红极差,从不肯碰针线。
而茉莉……是孟黎浅喜欢的花。
记忆如潮水涌来
“去查。”晏尧猛地攥紧手帕,“三年前我遇刺那晚,孟大小姐在哪?”
十日后,京郊破败农舍前。
“侯爷,人找到了。”侍卫压低声音,“是孟大小姐当年的贴身丫鬟春桃,被二小姐发卖后,由老夫人暗中赎出安置在此。”
柴门“吱呀”推开,正在纺线的女子惊得摔了梭子。
待看清来人,她脸色刷白,扑通跪地:“侯爷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晏尧将染血手帕掷于地上:“这帕子是谁的?”
春桃盯着帕角茉莉,突然泪如雨下:“是小姐的,那晚她冒雪背您回府,十指冻得鲜血淋漓,却坚持亲自给您吸毒包扎……”
“说清楚!”晏尧一把拽起她,目眦欲裂。
“那年腊月初八,小姐去城外,回程遇见您倒在血泊里。”春桃浑身发抖,“她撕了贴身帕子给您止血,又用嘴吸出箭上剧毒,守到第三日您退烧,她却昏死过去……”
晏尧如遭雷击。
那夜他半梦半醒间闻到的茉莉香,触碰到的冰凉手指……
都不是幻觉!
“二小姐趁小姐昏迷,换了沾血的衣裳坐在您榻前……”
春桃哭道,“您醒来错认恩人,小姐得知后却说……说您既心有所属,她不愿挟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