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川拉住绳子,手心被麻绳磨破出鲜红的血痕也浑然不觉,一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将温初梨从岸边救了上来。

“温初梨,不要闭眼!看着我,千万不能闭眼!”

受过巨大创伤的人最好不要在劫后快速进入睡眠状态,不然精神容易崩溃,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

温初梨的身上,衣物已然全都被海水浸湿,整个人抖得不像话。

“温初梨,不能睡!”

他抓住她的手腕,企图用疼痛唤醒她的意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初梨艰难地睁眼, 眼前的人模糊不清。

她意识不清醒地开口:“程景聿,你又来了。”

“可是,你来晚了,我早就不要你了······”

纪明川抿唇,顺着话题说了下去。

只要温初梨在说话就好。

他带着温初梨坐上警局的车,在医院包扎好后,回到了酒店。

温初梨的意识渐渐清醒,整个人也从刚刚的恐惧当中回神。

“抱谢谢你来救我。”她喝下纪明川接过来的水,哑着嗓子开口。

“没事。”

两人相顾无言。

在温初梨喝完一整杯水之后,她看向窗外,清冷的月光此刻照在她的身上,身子显得格外的单薄。

“程景聿······是我的前夫。”

温初梨语气淡淡,随意得仿佛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月色多美。

“我知道。”

纪明川的回答让她诧异,察觉她惊讶的目光,纪明川开口解释:“只有我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温初梨点点头,表示无所谓。

她不害怕自己的过去被揭开,只是,她不想就是困在从前,为以前的事烦心。

可今天,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的恐惧,她的心理阴影,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她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怀。

“其实······也不算我前夫,我和他,只是有过短暂的婚姻关系罢了。”

“他联合我的父母,为我开了死亡证明,和另外一个和我长得极其相似的女人领了证,让我的孩子管另外一个女人叫妈妈,你说可不可笑?”

“温初梨······如果你不想说,不用勉强自己。”

温初梨却充耳不闻,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纪明川听。

“半年前,他带着我踏上了长江大桥,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我给那个女人道歉,我们一同落下江面的时候,他选择的······不是我。”

“那个女人,和我长得极其相似,还是······五年前,害我成为植物人的凶手。”

“这样的人都能得到我父母的宠爱,家人的重视,而我的醒来,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19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将所有心里话都一股脑地倾倒出来。

说完,如释重负。

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颤抖,还带着丝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恨意,纪明川却敏锐的捕捉到了。

“你恨他们吗?”

温初梨仰起头抹去刚刚顺着脸颊留下来的泪水:“恨与不恨,有什么区别呢,人不能永远只活在痛苦和回忆里。“

“我拜托你帮我办新身份的那天,我早就和温初梨的一切都划清界限了。”

纪明川不再说话,而是起身,轻轻抱住了她。

一个不带有任何情爱色彩的抱,完全是出于对她的心疼。

他心疼她的遭遇,心疼她的苦楚,同时也心疼她的坚强······

那个在大学里坚韧地像个小草般的女孩,时隔多年,又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