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种它难以理解却在此刻疯狂共情的情绪侵蚀着它。

它很震撼，感到心悸。

996是隶属于某一尖端医疗机构的最人性化的高级AI助手，它能模拟人类的感情，用饱满的情感回馈引导病人。

但，它却鲜少被触动。

长久的沉默后，996再次柔和开口：【是的。】

它认同了少年的话。

阮清姝感觉自己被996哄了，对方的语气还有点儿可爱的泄气意味。

他莫名高兴，抿了抿粉润的唇瓣，轻笑出声。

“姝姝很高兴么……”

塞壬清悦微哑的声音在头顶，阮清姝乖乖在他脖颈轻蹭了蹭，乌发柔软，他像只撒欢又倦懒没力气的小动物，黑眸水润。

阮清姝睫羽轻颤，他害羞地小声道：“当然高兴，结婚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呢。”

少年的嗓音柔哑绵软，像海滩上被阳光晒得金黄的细沙，柔的不可思议，带着少年独有的温暖。

说完，阮清姝就将脑袋埋进了男人的颈窝，缩成了软软一团，呼吸温热喷洒。

这一刻，他就是个即将跟爱人举行婚礼的伴侣，羞怯，期待，不畏死亡。

阮清姝问：“我还能活多久呢？”

996：【两个小时左右。】

好短。

他的身体现在虽疲惫虚弱，却也足以正常行动。

但996告诉他，他马上就要死了。

少年泛红的鼻尖发酸，眼眶滚烫，热泪上涌，却又被竭力忍了下去。

白皙纤细的手臂搂住人鱼的脖颈，少年瓮声瓮气地低低啜泣：“脚好疼，一直抱着我好不好……”

像是撒娇，嗓音软糯的没边儿，委屈又可怜。

“好。”

塞壬垂头，吻去少年绯红眼尾滚烫的泪水，低沉温柔的嗓音郑重承诺：“我一直抱着你。”

阮清姝听懂了这句话中的深意，他细白的指尖渐渐攥紧，轻啜着点了点头。

他湿黑的睫羽微抬，望着这片随着金光上浮消散的深海之渊逐渐回归黑暗。

“这是你生活了两百年的地方？”

少年偏过头，望着他，问：“好黑，你不怕吗？”

“在你出现之前，我几乎都在沉睡。”

黑暗常伴，暖光微熹。

塞壬的眼眸是一种很极端的冷，像是阳光下折射着璀璨冷光的冰川，在此刻却显出一种奇异的柔和，“姝姝，是你的出现，将我唤醒。”

少年闻言，雪腻苍白的小脸泛起了潋滟霞色，连带着圆润的耳垂都染成了诱人的粉，黑眸轻颤。

他说：“好像童话。”

阮清姝抬起手，细白柔嫩的手指捂住了人鱼的眼睛。

少年仰头，轻柔地吻上了对方微凉的薄唇。

比起情话，这双幽邃眼眸中的深情与痴缠更叫他难以招架。

蜻蜓点水的一吻，阮清姝松开手，银蓝色的竖瞳深深望入了少年漆黑柔亮的眼眸。

少年被盯得脸蛋发烫，最终赧然一笑，“别这么看着我……你不喜欢吗？”

少年乌发细软，苍白的肌肤孱弱细腻，他笑靥粲然，塞壬心脏酸涩胀痛，开口却是一声微哑的“喜欢。”

他问：“我们的婚礼，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妻子的死亡，也想独占少年披戴珍珠宝石时，纤尘不染的纯白模样。

阮清姝点头，“当然。”

海水叆叇如云，碧蓝无垠。

海底埋葬着无数宝藏，船骸，尸骨，甚至是失落的古城。

“这里是亚特兰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