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冲过去,紧紧抓住医生的手臂,颤声问:“他……怎样?”

医生摘掉口罩,抹了抹额上的汗,轻呼出一口气,说:“病人虽然伤得很重,但总算从鬼门关闯了过来。”

阮阮全身绷劲的神经,在听到这个答案时,“哗啦”一下放松下来,身子微微踉跄,若不是医生扶住她,就摔倒在地了。

“谢谢,谢谢。”

她眼泪落下来。

医生说:“不过,病人最重的伤在头部,颅内有积血,虽然做了手术,但能不能彻底度过危险期,术后二十四小时是关键期。”

阮阮刚放下的心猛地又提了起来。

傅西洲从手术室被转入重症病房,家属不能进入病房陪护,护士让阮阮先去休息,她们会时刻观察病人情况的,可阮阮摇摇头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他。

她隔着病房门,就那样站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陷入昏迷的他。

他瘦了好多,脸色苍白,除了头部的伤,全身多处骨折,包裹得像个木乃伊。

“你该有多痛啊。”

她喃喃着。

夜愈深,她还站在那里,最后连护士都看不下去了,劝她说:“傅太太,你这样身体会熬不下去的,你最好保持好精神与体力,等你先生醒过来,你还要照顾他呢!”

阮阮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病房,跟着护士去休息。

可她怎么睡得着,闭眼躺一会儿,就起床,跑到病房门口去望。

一晚上跑了好几次,如此折腾下来,跟没睡一样。

第二天早上,她离开医院,打车回家,那个江边公寓,曾经他们共同的家。

打开门的瞬间,她有点恍惚,想要落泪。

玄关处她的拖鞋摆在原位,鞋尖朝里,鞋口对着门。

他的拖鞋静静地摆在她的拖鞋旁边,很近的距离,仿若依偎。

餐桌上玻璃花瓶里养着一捧白玫瑰,十二支,一朵朵正在盛开,空气里有淡淡清香。

这是她的习惯,每次买花,不管什么品种,总是挑十二支,插在透明的水晶花瓶里,盛满清水,放点盐。

阳台上她种下的花草,长势喜人,绿意盎然,每一片叶子,都被擦拭得很干净,不沾尘埃。

阳台上的小圆桌上,摆着一只茶壶,两个茶杯,茶杯里倒着两杯茶,一杯喝掉了一半,另一杯,是满的。

她微微闭眼,仿佛看到他孤独的身影,坐在藤椅上,慢慢独饮。

浴室里,一对情侣牙刷,以依偎的姿势,靠在漱口杯里。

毛巾也是。

她所有的物品,都静静地搁在原位。

衣帽间里,她的衣服,依旧占据着半壁江山,与他的衣服并排依偎着。

一切如旧,仿佛她从未离开过,只是早上出门上个班,晚上回家。

而她,已缺席这个家好久好久。

阮阮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找到车钥匙,去地下车库取车。

好久不用的车,里外竟没有一点灰尘,想必他隔一段便会开去清洗。

种种一切,她心中明了,这些啊,都是他想念她的蛛丝马迹啊,他的温情。

她眼眶微微湿润。

她回到医院,看见傅嵘与傅凌天站在病房外。

傅嵘见了阮阮,担忧的神色中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说:“谢谢你,阮阮。”

傅凌天看了她一眼,依旧是命令般的口吻:“我们谈谈。”

在她提出要跟傅西洲离婚后,傅凌天找过她一次,她去傅宅赴约,在他的书房里,他眼神凌厉地看着她,问她,你真的考虑好了?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他叹口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