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样在山顶坐了一整夜。
她回到家时,发现姑姑朱芸在院子里等她。
朱芸问她:“你一大早去哪里了?
我等你好久了。”
她很急切的样子。
她看了眼姑姑,见她眼睛也微微红肿,黑眼圈浓重,便柔声问:“姑姑,什么事啊?”
朱芸在院子里走了两步,说:“这个院子嘛,老太太临走前也没有一句话……”
朱旧震惊地看着朱芸,心里涌起一阵阵冷意,奶奶尸骨未寒,她竟然就动了这份心思,真是……
朱芸撇撇嘴,那心思也毫不隐瞒:“朱旧,你看,你表弟念高中了,以后还要上大学,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这院子迟早要拆,那可是一大笔钱,我也不贪心,我只要一半。
按道理来讲,也有我的一半。”
朱旧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她咬了咬唇,极力隐忍着怒意,疲惫地说:“姑姑,我现在很累,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说完就要走进屋子,朱芸却一把拽住她:“迟早要说的事情,为什么要等以后?
朱旧,还是说,你想要独吞!”
她深深呼吸,大力挣脱朱芸,她挣,她不肯放,拉扯间,她好不容易甩掉她的手,身体被惯性带着往后退了几步,她忽然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就往地上倒了下去……
再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身在医院里,傅云深坐在病床边。
他问:“感觉好点了吗?”
她看着他,怔怔的,神色里几分恍惚,过了一会儿,才答:“头痛,全身都痛。”
说话时才发现自己嗓子也沙哑得厉害,很疼。
他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扶起她喝了点。
“是病毒性伤风感冒,你怎么搞的?”
她身体向来都很好,很少生病。
她没做声,在山顶坐了一夜,吹了一夜的风,不生病才怪。
“你怎么在这里?”
她看向窗外,外面是浓黑的夜,自己竟然昏睡了一整天。
“你姑姑打电话给我的。”
他之前嘱咐过朱芸,让她照顾点朱旧,有什么事情就给他电话。
哦,对,朱芸现在可是他公司旗下的员工。
“我有点累,还想睡。
你回去吧,感冒不是什么大事,打了针,过几天就好了。”
她疲惫地说,又躺下去。
他点点头,给她掖好被子,离开了输液室。
他走到护士台,跟值班的护士说:“麻烦你多照看点朱医生。”
小护士点头笑着说:“傅先生,不用您说,我们也会照顾好朱医生的。”
伤风感冒再怎么打针,前前后后也拖延了一个礼拜才好彻底。
因为奶奶过世,李主任放了朱旧几天假,本想让她好好平复心情,哪知还是在医院里度过。
临上班前一天晚上,朱旧坐在灯下整理奶奶的遗物,老太太的东西不是很多,她最宝贵的,也就是她的药柜了,其余身外之物极少。
一些衣服,几本中药医书,一副老花眼镜,一枚结婚时就戴在手上的金戒指,还有一个木头盒子。
她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些文件,房产证书、身份证、户口薄等,还有几张照片。
一张是黑白的,非常陈旧了,照片微微泛黄,那是她跟朱旧未曾见过的爷爷的合影。
照片上的两个人,都非常年轻,笑得璀璨。
她的父亲很像爷爷。
还有两张,是爷爷奶奶与父亲、姑姑的合影,照片里的父亲与姑姑分别是少年时代以及童年时代。
还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