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你好,你姨妈身体不好,哪还有精力来照顾你……”

“傅云深,我在跟你说话,你倒是应个声啊!你哑巴了啊!”

“你是在怪我没有放下国内的一切,来海德堡照顾你吗?

你明明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声音忽然又转低了点。

“云深,你就这么讨厌妈妈?

连话都不想跟我讲了吗?”

“好好好,我看你是铁了心这辈子不想见到我了……”又伤心又愤怒的语气。

门“唰”地被打开,一个女人匆匆地走出来,差点撞上了朱旧,接着,姜淑静跟着跑出来,大声喊她:“哎,淑宁,淑宁!”

姜淑静见到站在楼梯口的朱旧,微微一愣,随即拉了下她的手,说:“朱旧,你去看看云深。”

然后匆匆下楼去了。

她走进去,看见傅云深坐在沙发上,微垂着头,脸色不大好。

“刚刚那是你妈妈?

她刚从国内飞过来吧,怎么跟她吵起来了?”

他抬眸看她,嘴角微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似乎每次提到他的母亲,他就沉默。

她曾经有过疑虑,他在海德堡这么久,他的父母从未出现过。

甚至连他住院康复的那段时间,也从未来过。

她问过一次Leo,他想了想,这样回答她,他的家庭复杂,一言难尽。

她便也不再问。

“咦,梧桐呢?”

她转移话题,扫视了一圈房间,没有看到狗狗在。

“我去找它。”

“朱旧。”

“嗯?”

她已走到门口了,回头。

“你藏着的薄荷酒,还有吗?”

他忽然问。

她点点头:“还有两瓶。

你想喝?”

“你舍得的话。”

她眨眨眼:“分享一瓶。”

这是她奶奶酿的药酒,度数并不高,适合女孩子喝。

开启酒瓶,她深深嗅了一口,独特的清冽的酒香气。

她又递到他鼻子下,让他闻。

酒瓶不大,两个玻璃杯就全倒完了。

朱旧把两个杯子放在地上,对比着分量,匀来匀去,最后两杯酒一样多。

傅云深看她专心致志平分的样子,心情再不好,也忍不住笑了。

他们席地坐在地毯上,还是傍晚时分,天却已黑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壁炉红红的火苗燃烧着,映着酒杯里透明清冽的液体。

他抿一小口酒,赞道:“好酒。”

“那当然,我奶奶亲手酿的。”

是骄傲的语气。

“我曾经想做一名酿酒师。”

他说。

“真的啊?”

“嗯,高中时,有一年的暑假,我跟同学去参观法国南部乡村的酒庄,还学过一阵子,酿酒师傅见我天赋好,真动了收我为徒的心思。”

她说:“既然喜欢,怎么没有继续?”

他笑了笑,说:“我还想过做一名木匠。”

“啊?”

“还有钟表匠。”

“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