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子里,阮阮小声地问朱医生:“你说,他不会真被撞傻了吧?”

朱医生皱了皱眉:“我也不确定,你明天带他上市区医院检查去。”

在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阮阮再次走进医务室里,她打开灯,室内的灯是温暖的明黄色,不像医院里那样惨白。

暖暖的灯光,映着屋内陈旧的摆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儿。

而角落里唯一一张小病床上躺着的人,依旧以之前的姿势,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阮阮怀疑他都没有动过一下。

她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他许久。

而后走过去,微微俯身望着他。

“哎,你还好吗?”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叫顾阮阮,你呢?

你叫什么名字?”

“你家人的电话是多少?”

……

床上的人置若罔闻,任她一人演着独角戏。

阮阮叹口气,继续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的车为什么忽然掉到河里去了?”

他忽然转过头,望着她。

阮阮一喜,以为他终于要回答她时,他却只是看了一眼她,而后又转过头,保持原有的模样。

她泄气地坐到一边,心里想,他一定是被撞傻了!这可怎么办啊?

她回到风家,风母已经下班回来了,正在做饭,阮阮赶紧到厨房里去帮她。

“阮阮,今天又辛苦你了呢。”

风母对她说。

阮阮有点无奈,这句话,风母每天都要对她说一次。

她跟风菱一样,总怕欠了别人。

“对了,我明天轮休,可以在家陪小声,你要不要回家一趟?

这么久没见,你家里人也该想你了。”

风母说。

阮阮神色一黯,她来风家快一个月了,只跟外公通了两次电话,还都是她主动打过去的,寥寥两句就挂了。

外人都传阮氏的小外孙女最得宠,可实际上,阮荣升虽然宠她,但这种宠更多的是体现在物质上,而且到底是个大男人,心思没那么细腻,又很忙,永远也不会有像风菱跟家人之间那样的亲昵,隔两天就打个电话,嘘寒问暖。

至于舅妈与表哥,关系更是冷淡,舅妈甚至恨不得她别回家了。

阮阮说:“阿姨,既然你明天休假,那我离开趟。

我们救下的那个人,朱爷爷说让我送他去大医院检查下,他这里似乎出了点问题。”

她指了指脑袋。

风母担忧地说:“阮阮,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是,毕竟是个陌生人啊,又是个大男人……你不如报警,把他交给警察来处理?”

他被她从河里救上来时,东西全都丢了,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如今,他又像个哑巴一样,问什么都不回答。

她对他,一无所知。

风母所说,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不知道为什么,阮阮却不愿意那么做。

她想起他茫然的神色,以及朝她望过来时,眸中流露出的淡淡无措,那一刹那,她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过去某一刻的自己。

她做不到对他不管不顾。

第二天早上,阮阮带傅西洲坐轮渡过河,去往莲城市区。

在船上,她指着远处的那座石桥说:“四天前,你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你还记得吗?”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只是,他望着那座石桥,看了许久。

阮阮带他去了莲城最好的医院。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以及漫长的等待,阮阮被医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