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躺着个高大的男人,脸色潮红,意识已经不在清醒。

他身边围了一圈人。

我挤不进去,只能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我是医生,能让我看看吗?”

话音刚落,原本混乱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同时回头看向我。

对上那些怀疑的目光,我站直了身形,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我是下乡支援的医生,病人看起来很不好,能让我看看吗?”

陷入昏迷的男人艰难地睁开眼皮看了我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允许,围着他的人这才散开,给我让出一条路来。

我走过去,看到男人腿上深可见骨,已经化脓的伤口时,眉头一颤。

还好,我从海城离开时,带了不少的消炎药抗生素。

回到招待所房里找到医疗箱,我半步不停,转身朝楼下跑去。

看着大厅的环境,我皱了皱眉:

“能不能麻烦把这位挪一个平坦的地方?”

听到我的指令,瞬间有人将男人负重背起,迅速换到能平躺的床上。

我拿着手术刀刚一靠近,耳边就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江岸,我叫江岸。”

我看着他坚毅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是薛云清。”

“江同志,我没有麻药,剔除腐肉会很疼,你可以叫,但千万不能动。”

“毕竟伤口的位置靠近动脉,太危险了。”

江岸点了点头,哑声道:

“好,薛医生,麻烦你了。”

这是一台环境简陋,设备不齐全的手术。

窗外大雪纷纷,江岸死死咬着牙一言不发,可不时跳动抽搐的肌肉,还是暴露了他的痛苦。

我紧紧捏着手术刀,寒光的刀面上,倒映出我额头上的冷汗。

天快亮时,手术终于完成。

我胳膊酸得几乎抬不起来,紧握着手术刀的五指,几乎伸不直。

江岸早就晕死过去。

我把消炎药和抗生素打进他的体内,让人好好守着他后,上楼睡觉。

一躺在床上,我就陷入沉沉的睡眠。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我下楼吃饭时,大雪已经停了,送我的司机也因为出现高反,早早返程。

看着一望无垠的雪地,我的心沉入谷底,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江岸坐在我身边,突然问我:

“你下乡的地点是哪里?”

我想了想,把地点说了。

第7章

江岸皱了皱眉,沉声道:

“刚好和我同路,薛医生,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如今,江岸已经不在掩饰自己的身份,我也看出来了,他应该是执行任务时受的伤。

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6

在藏区的第二年,我成了村民最信任的薛医生。

这边的气候虽然不好,但村民热情淳朴,对我也很是尊重。

村里大人小孩有点头疼脑热,都会让我去看一看。

甚至到后来,牦牛难产也要让我这个“神医”去抢救。

从村民家里出来,我认命地叹了口气,一抬眼,就看到正逗狗玩的江岸。

看到我,他笑了笑,清澈的眼里仿佛只看得到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