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下车转转吧。”说完这话,从车中走出一个人,是贺清娩。
她下了车,看着四下寂静无人,远山清淡如墨,淡粉晚樱开遍。山涧寒凉,才得以存留花朵至今,城中的花却已是绿肥红瘦。
她想起早在孟云芍知她和离不掉的时候,就暗暗找过自己,告诉她,如若想要离开,云芍可以帮她。
贺清娩觉得自己身上背负良多,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独自生存,选择了拒绝,但仍是感念她的善意。
再后来,倒是孟云芍自己想要走了。
她希望她成功,希望她飞出这笼中,可以自在如风。
因为,那也是另一个自己。
自己暂时做不到的,就让她替代吧。
哪怕孟云芍对她说,她可能会伤了自己的父亲。
贺清娩想起成婚前,她就早听过曹霖的传言,父亲却仍是要与之结亲。她亦想起上次曹霖的事情后,她为了和离彻夜跪在父亲的书房里,父亲那冷漠的身影。
她听见自己对孟云芍说:“若是他确是做下了那些事,也合该付出些代价。”
就像曹霖一样,她也必不会给他生什么孩子,也会让他付出些代价。
……
孟云芍这边,贺逍知道自己着了孟云芍的道,有些惊恐:“你想做什么?”
孟云芍笑了笑:“侯爷问我做什么?我想做什么,侯爷不如猜一猜?”
贺逍实在不清楚孟云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此时她难道不应该在红隐寺附近葬身崖底:“你派人跟踪我?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了你!你还要作何?”
孟云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之事,露出了贝齿:“给了我?侯爷之所以答应的那么痛快,不就是觉得,不管是十万两,还是和离书,你都肯定我根本就带不走吗?侯爷……”
孟云芍盯着他,眼神像要灼烧:“不就是想让我假死变成真死,一了百了吗?!”
永安侯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没有说话。
孟云芍笑道:“当日,我给你出了两个主意。一是跌落山崖假死,二是烈火烧身假死。你嫌第二个麻烦,选了第一个。可第一个法子,有个致命的问题,就是你处理不了尸体。若有执着之人,或是官府,或是世子,或是其他什么人,揪着不放偏要从崖底找到尸身,根本无从解释。长长久久地找不到,必然要起疑。所以,你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件事。侯爷办事老练,怎么会想不到此中关窍?定是觉得根本无需在意罢了,因为在你的计划里,没有我可以逃出生天的一步。”
贺逍见她已然明白,没有否认,冷笑道:“让你走了,终是祸害。活人,哪有死人来得可靠?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本事,能骗得我上当!”
孟云芍淡然道:“声东击西,不过是常用之策。这法子,还是同你那儿子学的。侯爷熟读兵法,纵横沙场,竟也能着了一个小小女子的道?不过是傲慢自大,心中看不起我,总觉得我是蝼蚁,没有自救的能力罢了。”
贺逍定定看着她,没说话。
他确是轻敌了,从没想过一个左不过不到二十的姑娘能如此难处理。早知道,应该更细致地谋划一番才是,也不至于反被对方将了军。
孟云芍返回车上,取出了一把弩。
永安侯动弹不得,看她动作,惊恐万分:“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我可是永安侯!”
孟云芍笑了,给弩装上了箭,走远了几步,到了射弩的合适距离:“侯爷聪慧,难道看不出吗?你两次想杀我,难道我只能坐以待毙?”
永安侯吓到了,感觉她已然是个疯子,死死地盯着孟云芍道:“你这是不孝!你敢弑父!”
孟云芍假做不懂,一笑莞尔:“侯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