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煜勾了勾唇角,道:“我有什么资格替她感激你,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他目光灼灼,看着江时洲道:“但江大人,其实比起做她的夫君,你不过更想做她的江宛哥哥吧。你已经做到了,没有人可以抢得了你在她心里的地位,我也不会再动这个心思。你也看到了,她连你当面撒谎说你们已经成亲都不会反驳,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吧?但这跟想要和一个人长相厮守无关。你又何必非要拖着不放手,时间久了反伤了情分了。”

江时洲沉默了良久,自嘲一笑,道:“我竟不知贺大人有如此口才,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贺知煜平静道:“没什么口才不口才的,说几句真话罢了。我同江大人吵过多少次了,有用吗?彼此闹得难堪罢了。不如摊开来说几句真心话。只是,你可以做到成年累月不见她,我却不行。我需得日日都让她在我身边,做我的夫人。”

江时洲面上流露出不屑之色:“贺大人此言,倒像是成竹在胸一般。其实阿笙早就把你忘光了吧。”

贺知煜轻声道:“我们从前关系很好,夫人很是心悦于我,未来也是一样。”

江时洲觉得他是在说梦话,嗤道:“你别逗了,你哄哄旁人还好,你哄我?”

贺知煜却有些不在意,笑了笑:“我其实是哄我自己。我若自己都不信,这件事还如何做?但我早晚会把它变成现实的。”

江时洲冷冷地看着他,道:“那你配吗,贺知煜?你以前都是如何做的,你以为我忘了吗?”

贺知煜看着他,坦诚道:“孟子说,‘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不知道江大人有没有听过我这几年的事迹,我是真心悔过。”

江时洲有些不屑地笑了笑:“你们做将军的是不是都喜欢给人洗脑啊?为了……鼓舞士气?”

贺知煜没在意他语气中的讽刺,道:“顶多也就是……把将士们心中本就有的想法放大而已。”

江时洲给自己盛了碗粥,叹道:“贺大人,你别同我说了,我不是你那些将士,可不信你的话,你快些吃吧。”

贺知煜笑了笑:“江大人是聪明人,强努着自己做一件事,是很难的。这世上的感情有许多种,你做她的娘家人,也是一样的。我们其实也可以是朋友。”

两个人用了饭,也没什么去处,还当真是一起结伴溜达起来。

贺知煜提议去看戏:“江大人,咱们一同找个戏园子看戏吧。”

江时洲道:“这汴京的戏都不够看吗,你跑到盛京来看戏?”

贺知煜心情实在不错,笑道:“我在汴京哪看过啊。莫说是这几年打仗,也没在汴京待着。便是从前,家中母亲不允我做这些闲散之事,我也从没主动看过,也只偶尔家中办了宴庆大事,请戏班子来的时候,才寥寥看过几次。”

江时洲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便道:“行吧。”

两人问询了路人戏园所在之处,得知不远处便有一处大的,便一同溜达着过去。

中途遇见一处书肆,贺知煜颇感兴趣,在书肆中闲逛。

他对江时洲道:“江大人博览群书,能不能帮我挑些……话本子。”

“话本子?”江时洲觉得贺知煜和自己记忆中的人越发大相径庭:“你为何还会要看话本子?又是要看戏,又是要读话本,贺大人还真是休假来了。”

贺知煜却拿起本《文君夜奔》翻了翻,道:“我这人寡淡无趣,性子又冷,也不懂如何与女孩子相处。先天不足,后天便要补齐,我应当努力学习一番。也不知看这些有没有些用处。”

江时洲一时无语,也有些嫌弃,把头撇向一边:“我没那么好心,还要帮你挑。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