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被烫得浑身发抖、嘴唇咬出血印的林雾眠。
餐厅里乱成一团,却没有人来管她。
林雾眠忍着钻心的疼痛,用冰水简单冲了一下已经迅速红肿起泡的手臂,独自一人踉跄着去找药店。
走进最近的一家药店,店员却抱歉地告诉她:“小姐,真不巧,刚才有位先生派人来,把我们店里所有品牌的烫伤膏都买走了。”
林雾眠愣在原地,随即明白了过来。
是谢凛夜。
他为了林晚烟那一点点可能根本看不见的红痕,买光了附近的药。
她只能忍着越来越剧烈的疼痛,一步步走向更远的药店。
每走一步,手臂都像被火烧一样疼,但都比不上心里的冰冷和绝望。
此后几天,她一个人待在冰冷的别墅里,自己给自己换药,看着手臂上狰狞的水泡和红痕,沉默不语。
谢凛夜没有回来,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条短信。
他根本没有发现,她也受伤了。
或许,即使发现了,也不会在意吧。
过了几天,林雾眠接到了那家她常去的高定礼服店的电话。
“谢太太,您这个月参加家宴的定制礼服已经制作完成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取一下?”
林雾眠握着手机,有片刻的恍惚。
林家每月都有一次家宴,而谢凛夜每次都会为她定制一套独一无二的礼服。
那时,他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的眠眠,每次出场都必须是焦点,要让那些曾经看轻你的人知道,你如今是我谢凛夜捧在手心的人,谁都不能再给你半分脸色看。”
他确实做到了。
那几年,每一次家宴,他都亲自陪她出席,寸步不离,用无声的强势为她筑起最高的壁垒,让林父和继母连同那个总是暗中使绊子的林晚烟,都再不敢提她“私生女”的出身。
每个月提前为她量身定制、独一无二的礼服,只是他诸多“撑腰”方式里,最微不足道的一种。
心口泛起细密的疼,那些被他精心娇养出来的习惯和期待,如今都成了反噬的毒针。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无波:“好,我今天下午过去。”
下午,林雾眠独自开车去了那家位于顶级商场的礼服店。
店长热情地迎上来,笑容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谢太太,您来了。”
她引着林雾眠走向VIP室,“礼服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在里面。”
推开VIP室的门,林雾眠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第六章
柔和的灯光下,林晚烟正穿着那件她等了快一个月的星空渐变纱裙,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旋转,裙摆漾开梦幻的弧度。
而谢凛夜,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长腿交叠,姿态慵懒,目光落在林晚烟身上,带着她曾无比熟悉的、专注的欣赏。
听见动静,镜前的两人同时转过头。
林晚烟看到她,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雾眠,你来了?不好意思,这条礼服,我一眼就喜欢上了,阿夜说反正你还没来取,就先让我试试,你不会介意吧?”
谢凛夜的视线从林晚烟身上移开,落到林雾眠苍白的脸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淡:“晚烟喜欢这条,就让给她。你再重新选一条。”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林雾眠的心脏,冷意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让给她。
就像让出副驾驶座,让出他的宠爱,让出“谢太太”本该拥有的一切。
她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陷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