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只是这一次,她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从很久以前,就像是长在她心脏上的霉菌,不会致命,但会缓缓蔓延,直到根基腐烂。

“姑奶,你说,她在最后那一个小时里会想些什么呢?”

是会埋怨儿子呢,还是在后悔自己为儿子奉献的一生?

再或者,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见一见生活中熟悉的人,死之前,她会不会也会感到孤独呢?

已经很好了。 < 周天两点半(喜酌)|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books/754753/articles/8998097

已经很好了。

夕阳西下,余晖彻底带走地表的热度。

溥跃蹲在地上,视线与面前的墓碑持平,近四十分钟,他一点点望着面前墓碑上的阳光消散,也知道头顶的天空在慢慢变黑,但是他无暇顾及黄昏和恐惧,因为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涣散的碑文和听觉上。

赏佩佩的声音像细雨敲击在耳膜上,昏暗中她的声音忽远忽近,有种白噪音般的捉摸不透。

很奇怪,即便她在讲着很伤感的事情,悲伤蔓延到溥跃都会觉得鼻尖发酸,但是她的声音一直保持着平缓的节奏,她全程没有哭,甚至还在带着笑,不停地开合嘴巴轻击牙齿,在对着墓中已经听不到的尸骨缓缓道来。

这语调抑扬顿挫,说明朗又没有真情实感。

就好像当年趁着晚自习前跑到天台大声朗诵课文的少女,明明眼睛在流泪,但嘴角却上扬,一张脸彻底被拉扯的情绪切碎。

溥跃一如既往,听得很认真,他想解题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关于赏佩佩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引人入胜的谜团,尽管他再怎么刻意掉头绕开,但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仍然还在这座迷宫里。

直到红砖中成堆的纸钱燃烧殆尽,直到天边的太阳彻底消失,世界撤下了怪诞的幕布,溥跃仍然蹲在那里,专注地盯着面前已经看不到的墓碑,像是在课堂上因为太用功思考反而满脑空白的笨蛋。

完全没想到的是,赏佩佩烧完左边,又突然起身将另一兜纸钱带到了隔壁溥跃正对的墓碑前。

她手中剩余的纸钱数量不多,但也恭恭敬敬地点燃,鞠躬,顺便趁着火光将周围的杂草一一拔除。

待一切流程结束,赏佩佩才回身寻找被她忘掉的溥跃。

明明是月初上,隔着的两人宽的距离,赏佩佩根本看不到他潮湿的眼睫,但像是条件反射,溥跃在她转身时突然扭开脸用手蹭了一下脸颊,声音在手掌的遮挡下听起来也非常含糊不清,他问:“这两个人你也认识?”

溥跃说的这两人是碑文上的“夫杜江 妻寇菡”。

这对夫妻的墓是双人位的生莹碑,位置就在赏双明的右侧,不是同年同月生,但合葬碑上却刻着同年同月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