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机械般转头。

我妈继续说，「是我跟你那单位反映，说你在大学期间，曾发表过不当言论，涉嫌违反政治纪律。这件事跟你舅舅没关系！」

这时我手机响了。

我颤抖地打开看。

是处理举报的人，给我发过来的叙述截图。

「我儿长期对社会不满，思想偏激，不适合进入公职队伍，恳请组织严格审查。」

下面，还附有我爸妈的身份证照片和按手印的承诺书。

我脑袋差点炸掉，菜刀从手中脱落，砸到地上。

这种「思想层面」的举报，一旦由直系亲属实名举证，几乎没有任何辩解空间。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绝望地咆哮出声。

妈妈深吸一口气，竟是带着慈爱的眼神跟我说。

「儿子……你表弟他，跟你竞争的同一岗位。」

我震惊。

表弟？！

又是表弟！！

我从小到大，家里就什么都让我让着他！

上个大学，我都得半工半读，只因家里把积蓄都供给了他！

「怎么，妈？我不是你亲儿子，他是你亲儿子吗？」

我妈皱眉让我别胡说，随即一脸失落的表示。

「不是你舅舅拦着，妈小时候就被送人了。」

「你外公外婆死前还叮嘱过我要照顾好他，你舅舅现在就求我这一件事，妈不能不答应他。」

「实在不行，你就当用这个，还了我的生恩……行吗？」

「再不行，妈给你跪下！」

看着作势要跪，实际膝盖却弯都没弯的妈妈，我脑袋嗡嗡响，差点摔倒在地上。

「差点被送人，是舅舅拦着」这句话，我长这么大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我苦笑：

「怎么，这么多年，还没还完吗？！」

我妈板着脸，「他不拦着，就没有我，也就没有你了！」

我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爸爸，爸爸却干巴巴地安慰。

「儿子，你妈说的……没错。」

「明年不是还可以考吗？这么多工作，干嘛偏要这个？」

「明年？因为你们的举报，我被禁考 5 年！知道 5 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这条路被走死了！」

我崩溃地无力呐喊。

舅舅第一次的举报尚且有机会转圜，我亲爸妈的二次举报，却是绝杀！

连亲爹妈都这样对我，还让我活吗？

4

爸爸见我如此，纠结地看向妈妈。

「他妈，不然我们再写一封，就说……身份证被盗用？」

妈妈一巴掌扇在了爸爸的脸上。

「写什么写，小寒马上就被通知录取了，这事已经结束了！」

「那……儿子咋办啊！」爸爸捂着脸问。

妈妈抿着嘴看着我，「儿子，入厂打工吧，让你舅给你找个轻松点的岗位。」

「呵呵……哈哈哈！」我带着眼泪笑，「拿走我的公职，反手又给我找工厂工作？我很贱吗！」

「你冷静点行吗？咱们都是一家人，谁上这个班不一样！」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啊！」

我用尽最后力气表达不公，转身跑开了家。

泪水在我脸上肆虐。

这一刻，我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

亲妈背刺的感觉，比死还难受！

考公的路已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