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如何解释她的过敏?她的英语水平一向出色,你真认为?自己比她更强?)
邱千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事实上?,她的口语本就不算流利,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思绪更是乱成一团。站在讲台上?,她只觉得眼前?发晕,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她试图组织语言解释,可大脑突然一片空白,那些熟悉的单词和语法规则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机械地张了张嘴,连自己都不清楚说了些什么。
感官似乎全部失灵。她只看到评委们的嘴唇在动,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也?听不真切。
结果不言而?喻。
最后传入耳中的,是一句冰冷的宣判:
“We regret to inform you that you didn't meet our selection criteria this time.”
(很遗憾通知你,本次未能达到我们的选拔标准。)
她踉跄着走出阶梯教室,冷风从走廊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邱千下意识抱紧双臂,才渐渐清醒。
风把她的刘海吹得凌乱,也?吹散了脑海里嗡嗡作响的杂音。
她很清楚,这次失败与旁人无关除了自身水平不足,更因为?在关键时刻她没有稳住心态。
虽然失败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这次,她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钝痛。
明明是一个不靠谱的谣言,却变成了伤害她最直接的利器。仅仅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让她的努力付之东流。
与梦想的汉语大赛就这么擦肩而?过。她怎么想,都心有不甘。
又在走廊里多?站了一会?儿?,她长长地吸了几口气,等?情绪差不多?平静了,才从后门?回到教室。
幸好?沈琛没在。
她坐在最后一排,也?没什么动静,一直垂着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蕾走过来。
“没关系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安慰,“这只是一次尝试。”
邱千鼻尖一酸。死死咬住下唇,硬是把涌到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
她点点头。
手机也?收到了一条尤叶的慰问,只有短短一句话:下次继续努力哦。
虽然看不出这句话背后是真是假,但她还是单手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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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邱千依然准时出现?在跑道。沈骥的身影也?如约而?至,只是两?人之间忽然多?了道无形的界限。
他们保持着惯常的跑步距离,脚步声此起彼伏,却始终无人打破沉默。沈骥不问,她也?没提,但那些流言想必早已人尽皆知。
这份默契的沉默压得邱千心口发紧。既怕沈骥信了那些闲言碎语,又怕他开口求证。失败的事实像块石头哽在喉间,让她难以启齿。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失败的余韵一直纠缠她到了周日。
即便提不起精神?,但邱千还是坐上?公交车去了千树街。
只有忙碌,才是打败胡思乱想的最佳帮手。
店里人手不足,一个店员休假,一个请了病假,她兼顾服务生和清洁工的双重角色。
忙碌反而?成了最好?的解药,让她无暇沉浸在自怨自艾里。
在清理南瓜日记墙的时候,她灰暗的心情,陡然一亮。
沈骥留下了一张便签“其实,湖面上?每一只优雅灵动的天鹅,双脚都在水下拼命滑动。”右下角还写了日期,正是今天。
邱千的眼眶突然发烫,一股难以名状的热流在胸腔翻涌。
原来沈骥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