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让她陌生的纪晚泽,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当初,她那样不留情面地拒绝过他之后,他也从没有这样对她不假辞色过,那一刻,她几乎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只是她还是无法相信,纪晚泽会在一夕之间对她的感情就消失殆尽,他这样对她,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是乔希已经知道了一切,而他则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么所有一切的关键源头,似乎便只把握在眼前这个,看着凡事似乎都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女人身上。
她既然不在意,为什么还要紧紧抓着?杜乐淘孤注一掷地想着,只要她会离开,一切就都还有救,无论多早晚,只要她能放手,她就能一直等下去。
杜乐淘心中明明慌得无所适从,却还是硬着头皮又去问乔希,结巴着,几乎有些连贯不起句子,却不肯放弃最后的一点期望。
“乔……老师,您会离开他是不是……我是说……不是现在,但早晚有一天,您会离开他,是不是?”
乔希眼神再又落回杜乐淘的身上,女孩儿目光中的祈求与渴望,让她心头发涩,她有些怆然,却依旧是笑,“这样的问题,似乎也不该是你来问我。”
杜乐淘大睁着双眼,无助地看着笑容依旧平静的乔希,那么渴切想知道的答案,却得到了这样一个回答,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甘心的,她翕动着唇,几乎带了哭腔,“乔老师……”她想开口求她离开纪晚泽,却终究没有勇气把这样厚颜无耻的话说出口,梗了许久,最后却变成了低低的啜泣,哀哀道:“我喜欢他……您知道的,我喜欢他……”
乔希叹息,从包里拿了纸巾递到杜乐淘手中,等她一点点止住了哭泣,才开口道:“乐淘,你现在还小,也许有很多道理还都是似是而非,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要知道,女人与女人之间,是不存在任何感情问题的,哪怕是关系到同一个男人。你所有关于感情的疑问,永远都不需要问我,你想要知道的答案,我也不可能会帮到你。你到底怎么想,更无须来告诉我。”她说完,站起身,看着愣愣看着她的杜乐淘,再又是弯唇一笑,“好了,乐淘,你好好休息吧,下周你们是不是就有考试了,养好身体,别耽误了考试。”
眼看着没有说出任何结论,乔希就要走,杜乐淘有些傻眼,情急之下欠起身,便要去拉她,只是一下子忘了自己正挂着吊瓶,手还没碰到乔希的衣襟,却险些把挂瓶带倒,乔希吓了一跳,忙去帮她扶稳吊瓶,眼看输液的管子已经出现回血,立即把杜乐淘的手压了下去,紧盯着血又倒了回去,才嘶了口气道:“乐淘,你这是干什么?”
杜乐淘怕她又要走,空着那只手一把拽住她压着自己手背上的手,几乎是口不择言地说道:“乔老师,那我只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好不好,您跟纪晚泽结婚并不是出于您的本意是不是?您嫁给他之前,难道就没有过喜欢的人么?”
乔希看了看她,然后轻轻拉开她的手,唇边虽然依旧挂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语气终是带出了些无奈的疲惫,“乐淘,你以为现在的年代,还有人的婚姻是可以被迫的么?”
杜乐淘愕然,“您是说您是心甘情愿地嫁给纪晚泽的么?”
乔希表情肃了肃,再又打量了一遍输液瓶和管子的状态都是正常的,慢慢起身,才回答道:“我是说,我们两个,当然都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选择的我们的婚姻。”
“这不可能!”杜乐淘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道。
乔希挑了下眉梢,好整以暇地开口,“如果现在有人逼着你马上结婚,理由你不能抗拒,但另一半却不是你想嫁的那个人,你会答应么?”
“当然不会。”杜乐淘摇头道,一脸警惕的神色看着乔希。
“所以……其实基本上每个正常人,也都和你是一样的想法。”乔希说,说完没再等杜乐淘的反应,转身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