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近乎痴迷地盯着他,心里的欲望和思念像树一样野蛮生长,不留余地地缠紧了他的心,每一下跳动都比上一次更疼。
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他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透过舷窗看下去,万家灯火尽在眼底,那是他割舍不掉的城市,不加商量地把他的记忆留下。池宴把手贴在窗户上,抬头看见月亮,下一秒就潸然泪下。
他爱庄之鸿。比他以为的还要爱得更深重。
池纪冠的话他是信的。他当时已经把池纪冠逼到绝境,池纪冠不敢撒谎,就算是因为柳如茵,他也不敢让池宴出半点事。那些话逻辑通顺、合乎情理,到了美国一落地就可以验证的事情,池纪冠没必要骗他。何况四十八小时,凭庄之鸿的能力,早就能找到他,那个时候没出现,只能说明,他来不了。
但信任的范围不包括最后一句。
池纪冠从小对池宴不闻不问,但唯一手把手教的,就是他一辈子引以为豪的经商理念。他对池宴这方面的培养近乎于严苛,从小就锻炼他的管理才能,灌输自己的经验总结。以至于池宴对他太了解了他的措辞、话术,在别人眼里是摸不透的狡猾狐狸,但池宴一眼就能看透他的伎俩。
“回答我,仕途和我,他做了选择吧?”
“是。他下决心了。”
池宴故意用二选一提问,池纪冠却巧妙地避开了选择题,用引起歧义的语言试图蒙混过关,让头脑发昏的对方陷入已经形成的错误认知里谈判的惯用手段。既然他没撒谎,说明庄之鸿确实做了选择,但池纪冠却不敢直接说出“他选择了仕途”,那只有一种可能
庄之鸿选了他。
这个答案对池宴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不是小孩子,祈求不切实际的愿景。庄之鸿费心经营了半辈子的事业,摆在天秤一端,居然最后倾斜给了自己。理智、权衡、利弊分析通通放弃,庄之鸿全然没有挣扎,平静地接受了这样疯狂的内心抉择,束手就擒,这让池宴有底气离开。
他得走。庄之鸿可以做选择,但池宴却不能自愿当筹码。他的爱人应该享受自己的事业,而不是为了他放弃。池宴清醒地认识到,那也是他爱他的一部分,他爱庄之鸿的强大,那么他就不应该让爱捆缚住他的左膀右臂。
他理应毫无顾忌地开始战斗。
尽管池纪冠告诉他,这场斗争势力五五开,庄之鸿一开始就处于劣势,结局不好说,但池宴却发自内心地笃定,庄之鸿一定能赢。
他不会让他失望。
池宴索性念了个硕士,开始了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他本科毕业就开始创业,在社会上浸淫得久了,免不得染了些许浮躁,回归校园让池宴渐渐安静下来。两年的生活平静又安逸,辗转在住所、教室和图书馆之间,池宴总是在看书或者写论文,偶尔发呆的时候,才会允许自己偷偷想一想他。
池宴没联系过庄之鸿,他怕庄之鸿被绊住脚,更怕自己忍不住回家。中间庄锦霖倒是给他发过几次微信,话也不多,基本默契地避开了庄之鸿,只是隐晦地告诉他一切安好,让他放心。庄锦霖大四了,性子比以前沉稳了些,苦哈哈地准备考研,压力大了深夜发了条朋友圈骂了句脏话嫌弃自己笨,池宴正吃午饭,看到笑得差点呛到,立刻给他点了个赞,还评论一句:清醒自我认知是通往成功的第一步。
庄锦霖自然是回了个“滚”。
去年池宴来美国过的第一个生日,池纪冠还让人给他送了个大蛋糕和一束花。他从图书馆出来吓一跳,同行的是一个正对他穷追猛打的漂亮混血,惊呼道:“Chi,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是,”池宴无奈地签收了,“我自己都快忘了。”
“应该好好庆祝一下!”Joshua笑着说,“去酒吧怎么样?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