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那时我抱着父亲留下的玉佩不肯撒手,夜夜哭到天明。

他沉默地处理好族中事务,一边扛起莫家的责任,一边把我护在身后,

又当兄又当父,硬生生撑起了我的整片天。

在岳柠身边的安全感,是刻进骨血里的。

我支着下巴望向窗外,看见营地里的士兵堆了几个戴头盔的雪偶。

挺胸抬头的样子憨态可掬,忍不住笑出了声。

“表哥,我也想去看雪。”

我眼巴巴地瞅着面前沉稳肃然的兄长。

岳柠从不约束我的行动,可每次我独自出营,他眼底藏不住的忧虑总让我不忍。

于是我赶紧补充道:“我今天精神不错,你要是不忙的话……陪我走走好不好?”

岳柠放下手里的兵书,眼底漾开柔和的笑意:“好。”

在我兴冲冲往门外走时,他忽然伸手拉住我的衣袖,把人拽了回来。

“披风带上。”

话音未落,厚实的披风已经裹上我的肩头。

御寒的暖炉、加绒的棉靴、毛茸茸的手笼,最后又套上一件及膝的狐裘。

直到把我裹得像个圆滚滚的团子,他才满意地拍了拍我的头顶。

“有表哥在,哪里还需要夫君啊。”

我顿了顿,故意说得轻快:“照料、护持,连这份踏实感,都和我从前在萧梓骁那里得到的一模一样呢。”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眸深邃,嘴角却噙着浅浅的笑意:“或许,我和萧梓骁,本就没什么不一样。”

说完,他低头为我系好披风的系带,打了个结实的结,仿佛刚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我却愣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岳柠什么意思?

和萧梓骁一样?

一样会在某天突然遗忘我,一样会为了别人伤害我吗?

不,我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

岳柠不是萧梓骁,他绝不会的。

可他那句没头没尾的话,还是让我有些烦乱。

这人总是这样,说话只说半截,偏要让我猜来猜去。

我闷着头走到营外,抓起地上的雪团往雪地里狠狠砸了几下,像是把脚下的雪地当成了岳柠那张故作深沉的脸。

“噗通”

雪团突然脱手,掉在地上溅起一片雪沫。

我刚想弯腰去拂掉落在靴上的雪,却发现自己的腿僵在原地,动弹不了。

我还没来得及呼救,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被稳稳地打横抱起。

靠在岳柠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某种安心的鼓点。

这慢性奇毒,医官说这是种难以根治的顽疾,只能靠药物和静养延缓发作。

四肢会一点点失去知觉,变得僵硬、麻木,最后像被毒素侵蚀,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我躺在床上,看着岳柠为我掖好被角,忽然还有闲心开玩笑:

“都怪这毒太烈了,把我困住了。”

岳柠俯身在我耳边,声音带着一点颤抖:“对,等毒性清了,你就不会被困住了。”

这次轮到我沉默了。

过了很久,我才轻轻开口,语气认真:“表哥,我这样的状况,不适合做谁的妻,更不适合做谁的心上人。”

我委婉地拒绝了这份我承担不起的深情。

岳柠却抬起头,倾身靠近,目光直直撞进我的眼底。

那里面翻涌着的情意,浓烈得让我心惊。

原来我忽略了这么久。

他的眉眼却忽然舒展开,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