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比龙龙大两岁,看着却比他矮半头。

身上衣服洗的发白,光着的脚丫沾着泥,脚趾蜷着,不敢抬头。

村长在旁边叹着气说:"这娃命苦,爹妈去年上山采药,摔崖底没了,跟着她奶奶过。老太太重男轻女,说丫头片子读书没用,等明年凑够彩礼,就把她嫁给邻村那个瘸子,换头羊过冬。"

晚上我们回到镇上酒店,龙龙脱鞋后没像往常那样蹦蹦跳跳。

他坐在床边低着头,突然抬头看我,眼圈发红:"妈妈,我们带她走好不好?她跟我说,她想上学,想当老师,教村里的小朋友认字。"

他小身子往前挪了挪,仰着小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以前我没人管的时候,每天吃不饱饭,总是担心被打。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有人帮我就好了。现在我有妈妈了,有新衣服了,我想帮她。"

我鼻子一酸,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

我虽然能收养这孩子,但是还是要问问她家人的意见,只好拉着村长去找那老太太。

老太太一开始梗着脖子不松口,说“丫头是我家的,想咋安排咋安排。”

我把带来的钱递过去,又跟村长说好,以后每月给老太太寄生活费,她才磨磨蹭蹭点了头。

带小姑娘走那天,她背着龙龙送的书包,脚上穿着龙龙选的粉色球鞋。

车子开动时,她认真的跟龙龙说:“谢谢你,我一辈子感激你。”

后来我把小姑娘送去了京市的寄宿学校,校长每月都给我发消息,说她聪明的很,学习也很刻苦。

龙龙每周都给她写信,把作业本上的小红花剪下来贴在信里,跟她说:“我们班今天体育课跑了八百米,我又拿了第一。”

小姑娘的回信总来得很准时,信封上的σσψ字一笔一划的,越写越工整。

有次她在信里说:"宋阿姨,我考了全班第一,老师奖了我支钢笔,我想把它送给您,希望您不要嫌弃。”

龙龙拿着信读了好几遍,跑到厨房跟我说:“妈妈,我也要好好学习,我也要拿第一名!”

这两年我常带龙龙出门旅游。

去年冬天带他去马尔代夫,他光着脚在沙滩上跑,浪花卷过来,打湿了他的裤脚。

上个月我们又去了非洲草原,坐直升飞机上看狮子,他扒着舷窗,小脸贴在玻璃上,突然扭头跟我说:“妈妈,以后我要学开飞机。”

我还想带他去看更多的地方,看雪山,看沙漠,看繁华都市的高楼,也看村里的炊烟。

我要拿一辈子的时间补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