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的喜欢是海风般的存在不灼人,却无孔不入。

他从不逼迫,只在她偶尔露出笑容时,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光。

三个月后的一个雨夜,迟昭意加班到深夜。

暴雨倾盆,她站在办公楼门口正发愁,却看见陆沉舟举着伞从车里冲下来。

“我正好在附近吃饭!”他浑身湿透,却把伞严严实实遮在她头顶。

车上,暖气烘着潮湿的空气。收音机里放着慵懒的爵士乐,陆沉舟突然轻声说:“其实没有正好吃饭。”

迟昭意转头看他。

“我每天都会在你公司楼下等一会儿,”他握着方向盘,耳根通红,“怕你需要的时候,我不在。”

雨刮器规律地摆动,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迟昭意望着窗外流转的霓虹,突然觉得那些血腥的过往真的渐渐远了。

而她冰封的心口,终于裂开一丝缝隙,涌进英国潮湿温热的风。

第十六章

公海之上,打捞船的探照灯,昼夜不息地扫过墨黑色的海面。浪涛翻涌,仿佛无数双嘲弄的手,将希望一次次撕碎。

“周总,还是……没有发现。”助理的声音透过卫星电话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绝望,“已经扩大搜索范围到方圆五十海里,包括暗流可能携带物体的所有路径……”

周宴凛站在船舷边,海风刮过他消瘦的脸颊。

三个月了,他像疯了一样守在这片吞噬了她的海域,眼睛布满血丝,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矜贵倨傲的模样。

“加派人手。”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24小时不停……”他哽了一下,狠狠闭上眼,“……我一定要找到她。”

与此同时,周家老宅的气氛降至冰点。

周夫人端坐在客厅,周围的佣人来往,却不约而同的将脚步放到最轻。

周夫人看着手下传来的照片、

她的儿子如同流浪汉般,守在破旧的打捞船上,公司事务堆积如山,家族会议屡屡缺席。

她终于无法再容忍。

“把他给我绑回来!”

深夜,周宴凛被几个保镖强行押回老宅。书房里,周夫人看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儿子,气得浑身发抖。

“周宴凛!你看看你自己成了什么样子!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连家和公司都不要了吗?!”

周宴凛沉默地站着,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

“她死了!听得懂吗?扔进公海几个月,早就喂了鱼!”周夫人将一叠打捞报告狠狠摔在他脸上,“你还要为一个死人疯到什么时候?!”

纸张纷飞落下,周宴凛的眼睫终于颤动了一下。他缓缓抬眼,看向自己的母亲,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温度:“死人?”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谁让她变成死人的?”

周夫人被他眼中的恨意慑住,怒道:“为了她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周宴凛没有回答。

当晚,周宴凛用碎玻璃划破手掌,用血润滑,硬生生拧断了窗框的锁扣。

他从二楼一跃而下,尖锐的栅栏刺穿小腿,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他彻底与母亲决裂。

周宴凛没有回头。

他召集了早已培养的旧部,以铁血手腕迅速整合资源,成立了一家新的资本公司。名字只有一个字“昭”。

股价狙击、项目截胡、人才挖角……周宴凛用尽一切商业手段,甚至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周氏集团股价暴跌,林家多个海外项目接连爆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