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云九纾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更加大胆的猜测,她总觉得司听白在决定自身入局时,就已经想过会有这个最坏结果,可她还是义无反顾这样做了,甚至还牢记着跟自己的交易,即使被活埋前的最后一刻,也仍旧死死抵住了这枚录音芯片。

“这孩子不仅比我们想象中聪明勇敢,还非常重诺,”看着妻子怔住的表情,宜程颂轻叹了声气:“这件事,是我们俩亏欠程舒逸的,所以刚刚那两巴掌,我认,甚至根本不够还她什么的。”

不同于小辈们的那些波折分离,云九纾和宜程颂间的羁绊早已经深入彼此灵魂中的存在。

她们并肩而过的那三十年是混在血里游离在生命界限外的,彼此间的在意和重要程度是无人可比的。

“我知道。”云九纾无奈叹了声气,难得软了态度:“所以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等事情解决,欠她和听白的这些,我们慢慢还就是了,但是我也不会再允许她对你动手,因为你是我的。”

就连留在你身体上的伤口也只能是我的。

“是你的。”宜程颂将人环抱住,轻拍抚着怀中人的背脊:“只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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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紧急送往医院的司听白被迅速开始抢救。

她被埋在地下的时间不长再加上抢救及时,当供氧上呼吸机时,她已经开始逐渐恢复身体机能。

虽然救援的很及时但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

手术灯亮了一天一夜,病危通知下了五次,等在家属区的司明裕整个人的神情高度紧绷到了极致。

这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女强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难写。

前夜盛南辞带着司明裕刚回京,还没来得及找司雨,就先意料地接到了程舒逸打来的电话。

等司明裕匆忙赶来医院时,看见的就只有那长久亮着的手术灯和面容憔悴的程舒逸。

再次回忆起关于那天的情景,司明裕能想起来的只有压抑和死一般的寂。

“我不是家属,”程舒逸的嗓音低哑,眉眼间是难解的愁:“所以没办法在后续的治疗单上签字,司听白的后续治疗都必须由你来经手。”

前面所有横在面前的阻碍都已经被扫清。

可在医生要求必须提供证明亲属关系或者伴侣证明才有资格签署的病危通知书时,程舒逸还是被深深的无力感吞噬。

她不能用女朋友的身份去做决定,甚至连情侣的关系都没法被她单向证明,就连签字的权利都没有。

司听白许诺给她的东西太多,可这些却不能用来救她的命。

从未有过如此无力的时刻,程舒逸第一次体会到了她得到的司听白还不够。

“谁做的?”

司明裕艰难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转头攥住程舒逸的衣领:“我的念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