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已经是深夜。
长长街灯亮起, 司听白一个人穿过回廊, 彼时已是残夏, 晚风里也已经有了秋的燥热。
刚刚在鹤苑里的饭局, 司听白很认真跟司明裕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她想留在程舒逸身边, 哪怕不当司家三小姐, 哪怕需要从一个新圈子的最底层往上爬。
只要程舒逸在身边, 司听白就什么都不在意。
少女意气只换到了一声笑,司明裕没有再劝阻也没有再用强硬手段。
除了那意味不明的笑意。
司听白想不明白那声笑是什么原因,追问几次后, 司明裕也只是笑而不语。
原本加快步子往回走的人放慢了速度, 司听白仰起头看着天。
今夜没有月亮, 甚至连星星也瞧不见,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只有路灯泛着幽暗的光。
少女仰起头, 虔诚地闭上眼,对着无尽的夜空许愿。
黑夜中掀起的小角落,存放起少女稚嫩又勇敢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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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听白回到医院时, 程舒逸仍旧在昏睡中。
她先是去找了程舒逸的主治医师, 在得到情况已经基本稳定, 只等病人醒来就可以的保证。
悬了一整晚的心才终于放下。
呼吸机和心率检测仪的声音回荡在病房里,看着不断跳动的心电图, 司听白慢慢将额头抵在玻璃上,看得认真。
沉睡中的程舒逸宛若一具漂亮的瓷器娃娃, 纤长平直的鸦睫像一双栖息的蝶,巴掌大的小脸被氧气面罩占去一半,看着回流在面罩中的氧像薄雾一般慢慢散去。
走廊早已经安静下来,ICU外没有设立家属陪护,除了巡楼的医生外几乎不会有人走动。
司听白看着程舒逸的睡颜,原本浮躁的心竟一点点静了下去。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身体上的疼痛精神上的紧绷,都让司听白没有力气去思考。
现在静下来了,司听白静静贴着探视玻璃,在心里复盘这场火起的缘由。
最初出现起火点的练习生大楼其实是场烟雾弹,包括导演大楼里的十楼和八楼都只是为了弄响警报器而放置的烟雾弹,不然按照那样猛的起火趋势,自己是不可能带着所以走出来的。
而这场真正起火的七楼,也就是发现程舒逸昏迷的七楼。
所以这场火唯一想烧死的人其实是程舒逸,结合程舒逸脑袋上的创口和手脚上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