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道闪电劈在窗户,映照着枝杈,像张牙舞爪的魑魅鬼影,程禧钻入被窝,瑟瑟发抖搂住周京臣。
她怕黑,怕雷,怕鬼。
人菜,偏偏瘾大。
高三暑假的时候,偷偷买了碟,通宵看。
同学说,有一部在国外电影院吓死过人,她不信邪,看到一半,脚软了,爬进周京臣的房间,他在整理飞机零件的图纸,一抬头,她趴在地上,撅着屁股,面色苍白。
颤颤巍巍指着他书桌,“底下有人。”一扭脖子,又指着床,“那里有一堆人...”
周京臣不耐烦,拽她,“跟我装神弄鬼?”
程禧皮肤凉,手心是汗,瞳孔也呆滞了。
他一惊,抱起她,搁在沙发上。
白纱帘,橘白的灯。
十八岁的姑娘,清新,芬芳,妩媚。
卧在浮动的光影深处,也毫无征兆烙印在他深处。
周京臣恍惚明白了。
沈承瀚为什么不同意沈家收养妹妹。
妹妹让铁骨铮铮化为绕指柔,让肝胆英雄融为枝头雪,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
周京臣隔着被子,囫囵吻她,“是手电筒,逗你的。”他扒开被子。
程禧发丝凌乱,麋鹿一般清澈又惶恐的眼眸。
他晃手机,一簇白光射出,再一晃,熄灭了。
“你又吓我”程禧哭腔。
“哥哥在,怕什么。”周京臣哄着她,“女鬼,我收了她,男鬼,我踢了他。”
“你怎么收了女鬼...”
“生女儿。”他没正形。
程禧似哭,似笑,“你禽兽。”
忽然,一阵砸门响。
“周公子”
周京臣披了风衣,下床。
门一开,花魁一个趔趄摔在脚下,“救我弟弟!”
“你弟弟?”他蹙眉。
她语无伦次,“我有大姨和弟弟,在湖城的乡下生活。半小时前,一群保镖闯入大姨家,强行带走了我弟弟,我联系叶柏南,打不通。”
周京臣面无表情审视她,“这是你的软肋,更是叶柏南胁迫你的底牌,你不该瞒我。”
花魁颤栗着。
“如果你坦白,我安顿你大姨和弟弟,在我掌控下,叶柏南带不走人。”周京臣掏出帕子,递给她,“你后悔,于事无补了,先擦一擦脸上的雨。”
“我不揭发他了...”她凄厉嘶吼,“叶柏南干了什么,我统统不了解,我要回叶家!”
“一个叛徒,回叶家,是什么下场。”周京臣不疾不缓,掂量着帕子,“你救不出你弟弟,还赔上你自己。”
花魁跌坐在台阶上。
周京臣注视庭院里一帘雨幕,片刻,拨了叶柏南的号码。
电话里,传来大气磅礴的琴曲:刀剑如梦。
“京臣,你终于找我了。”叶柏南一手握住手机,一手抚弄琴弦,“你比我想象中,沉得住气,有风骨。”
“花魁的弟弟小宝,在你手上。”
“这么直白吗?”他笑了一声,“我比你年长三岁,你如今有了儿子,我多多少少是眼红的,只不过娶妻生子讲究缘分,无法强求。小宝智力欠缺,胜在听话,我认一个弟弟,京臣也要插手吗?”
“你是抢了一个弟弟吧。”周京臣伫立在廊檐下,蒙蒙雨雾笼罩了满院,“违法懂吗。”
叶柏南发现他不是谈判,是兴师问罪,态度冷了,“我绑架了,打骂了?小宝的姐姐是我下属,近期下落不明,我替她养育弟弟,尽一份心。这样仁义的老板,天下难寻了。”
花魁疯了似的冲向游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