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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a那日在蓬莱台见甄华漪并不是为了做那档子事的,而是为了确认甄华漪的心意。
既然甄华漪愿意跟他,那他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他让钱葫芦在长安寻一处合适的宅院,合适的意思就是,不能离长安勋贵太近,但也不能周边都是偷鸡摸狗之辈。
听起来要求不高,可是钱葫芦犯了愁,既是要远离勋贵,那这宅子恐怕离晋王府也近不了。
既是安置晋王殿下的外室,那这宅子定是要精美雅致的。
他这样一连寻了好几天,李重?a等得不耐烦了,提了他过来一问,踢了他一脚骂他一句“蠢材”。
远不远,李重?a并没有特别在乎,精美与否,李重?a也不在乎,他不明白这样一件寻宅子的小事,钱葫芦为什么寻了这么久。
钱葫芦便苦着脸,将他看好的几处宅院画在图上呈给李重?a看,等李重?a做最后的定夺。
李重?a扫了一眼,用朱笔随意一圈,道:“这处就好。”
钱葫芦将李重?a漫不经心的动作尽收眼底,心里一凉,看殿下这态度,怎的好像没有他想象中那般在乎甄氏啊。
张得福讨好的贺兰娘子天然就占了一个正妃的身份,钱葫芦心里对甄氏是否能压过贺兰娘子一头,十分在意。
李重?a圈了给甄华漪的宅院,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有一日同贺兰璨骑马路过街巷的时候,他突然问了一句:“这儿是永平坊?”
长安一百零八坊,其中城东达官贵人云集,城西则多为商人庶民,这永平坊就在长安城西北角。
李重?a见到一身穿绫罗的富商闪身走进小楼里,二楼窗牖里的美妇人立刻面色一喜,没过多久,窗里的二人抱做了一团。
贺兰璨嬉笑了一声:“偷汉子了。”
李重?a皱了下眉。
李重?a又驱马向前走,他看见一个身上穿着破棉衣的半大孩子将一妇人的包裹抢了,那孩子一路飞奔,跑到巷子中,见了一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瑟缩着肩,将包裹递给了他。
中年男人翻开包裹,没看见什么值钱的东西,反手一巴掌就将那孩子拍得一趔趄。
李重?a眉头皱得更深了。
李重?a骑着马,最后不经意地走过了他圈中的安置甄华漪的宅院。
这宅子不大不小,外面看起来颇为精巧,倒是不差,可是这永平坊鱼龙混杂,是万万不能将甄氏安置在这里的。
李重?a一言不发离开永平坊,没过多久,在家中悠闲度日的坊正被上峰长安令气急败坏地找上门来。
永安坊到了下午开始鸡飞狗跳,着锦穿罗的富商被坊正叉着腰从寡妇的屋子里赶了出来,偷鸡摸狗当街抢劫的都统统拉去了大狱。
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瞧着热闹,并不慌张,尽管那半大的乞儿已经被官府捉拿了去。
中年男人道:“我做这种生意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就算是长安令、万年令过来,也要灰溜溜地躲开,我的贵人,可不是他们这些芝麻小官敢碰的。”
长安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动手对付他们,还得掂量掂量。
然而到了晚上,坊正就给他送了一套枷锁。
与此同时,出狱的乞儿还在愣着神,今晚他见到了让长安令战战兢兢的贵人,长安令口称他“殿下”。
他见长安令如此害怕,还以为那位“殿下”青面獠牙,然而那位殿下转过身,对长安令冷冷淡淡,对他却是难得的和煦。
“回去吧。”
那位殿下还对他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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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a整顿永安坊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安,这下不光是城西,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