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廊檐上灯笼的火光都驱不散浓雾般的黑暗,钱葫芦心虚回答:“半夜里有急事,殿下出门去了。”
傅嬷嬷心里更是愤愤。
可见晋王对自家娘娘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情,不然怎能半夜将人扔在榻上,自己一走了之?
钱葫芦望着傅嬷嬷含着隐怒的脸,转开了眼。
在钱葫芦等人的遮掩下,傅嬷嬷将甄华漪带回了行宫。
不知是身上残毒的影响,还是夜里折腾得太狠,一路上甄华漪不曾清醒,只在马车碾过崎岖不平的石子路时,迷迷糊糊问了一句:“地动了?”
傅嬷嬷满心酸涩心疼,摸了摸甄华漪的头,正要解释,她却又昏昏沉沉地歪头睡过去了。
这一觉,甄华漪睡到了大天亮。
甄华漪睁眼,透过影影绰绰的秋香色软烟罗帷帐,看见屋里轻手轻脚晃动的人影。
玉坠儿的声音响起:“都这时候了,娘娘还没有醒来,要不要找个太医瞧瞧?”
傅嬷嬷道:“之前的那个太医往后再不能找了,去找郑医女来瞧一瞧吧。”
玉坠儿道:“可是郑医女似乎是……的人,我如何请得过来。”
她声音一含糊,甄华漪没有听清楚她说的名字。
傅嬷嬷却笃定道:“去请便是。”
甄华漪听到这里,忙坐起身来,想要阻止,她在宫里习惯不惹麻烦,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才起身,就觉身上被车轮碾过一般到处酸疼。
甄华漪动作一滞,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昨夜模模糊糊的片段。
帷帐揭开,傅嬷嬷一脸担忧问道:“娘娘醒了?”
甄华漪迟疑开口:“我昨夜……”
玉坠儿在旁边正要回答,却被傅嬷嬷一个眼神制止了。
傅嬷嬷对着甄华漪说道:“昨夜,娘娘得幸于圣上。”
甄华漪细长的眉微微一蹙,玉坠儿紧张得直看傅嬷嬷,傅嬷嬷这时也有些心虚,但她强装镇定,闭着嘴等甄华漪说话。
良久,甄华漪轻叹一声,神色有些复杂,仿若是认命,仿若是圆满。
傅嬷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忘加上一句:“只是娘娘,奴婢昨夜忖度圣上言语,仿佛他不愿意将临幸之事外传,娘娘勿要对他人提起。”
她小心地补上这样一句,又是紧张地看甄华漪的反应,害怕被看出破绽。
但甄华漪没有丝毫怀疑,反而有种正当如此的释然,她道:“我知道了。”
从前李元?Z似乎对她也有这般的嘱托,他心里记挂着她的姐姐,不愿意让甄吟霜伤心,甄华漪并不意外。
甄华漪将昨夜的事问完,在傅嬷嬷的搀扶下穿衣起身,站起的时候,她突然一顿。
昨夜的动作重复了太多遍。
身体里仿佛还滞留着贯穿填满的错觉,
傅嬷嬷关切问道:“娘娘身子不舒服?”
甄华漪面颊微红,道:“没有的事,嬷嬷胡说什么。”
懒起梳妆,傅嬷嬷往她脖子上的红痕不住地扑珍珠粉,好在那些红痕的位置偏下,用稍微严实的衣裳遮掩,一般是看不见的。
晋王还算是没有太过张狂。
甄华漪在铜镜里看着傅嬷嬷一脸愤愤的样子,不自在地拢了拢衣襟,声音细细,仿若心虚:“嬷嬷,我这几日养病,就不出门见人了。”
傅嬷嬷道:“晋王西征在即,圣上要去骊山老母宫祈福,娘娘到时候说不准也要去。”
李重?a的名号猝不及防跳到了甄华漪跟前,甄华漪心尖一颤,方才面对傅嬷嬷的心虚之感又翻了几番,也不知为何。
她对自己的反应兀自疑惑了片刻,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