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她现在变成这样,手无缚鸡之力,正是林云浅报复她的大好时机,她现在脑子转得慢,怎么也想不通林云浅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和她坐着聊天,面上表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亲和,还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这实在是太诡异了点。

封雪笨拙地思虑着这其中会不会藏了什么她发现不了的陷阱,紧接着就想到了什么似的,惶惶然抬起头,“等我病好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去做的?其实,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连自己都保不了,我也……”

她自觉隐去了后半句“我也实在不想再去做那些事了”。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启蒙老师,看来这些年,封志和谭兰兰没少在封雪身上灌输那些扭曲的价值观,所以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中,下意识地觉得人与人之间一定是睚眦必报的,也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就去帮另一个身上没有任何利用砝码的可怜虫。

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林云浅尽量放轻语调,“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要一遍一遍复习加固跟自己过不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头脑放空,然后重新开始储存美好的事务,等你整个人被美好善良填满之后,你就会发现,所谓的仇恨也不过是一种较为激烈的情绪,放下了也就放下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聊天。”

现下,星辰珠宝回到了他们手上,妈妈留的那些东西、房子也都回来了,如果她愿意,完全没有必要再来这里探望封雪。

这一点,封雪倒也还能勉强想清楚,她点了点头,浑身的戒备似乎也因此松泛了一点,林云浅敏锐地观察到她的肩膀往下松松地垂了一点。

肯放松就好。

“虽然目前你身子还有一点虚,不过只要好好配合医院给出的治疗方案,应该可以彻底恢复到以前的健康状况,你不用太担心了,我来只是想和你聊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去你去看心理医生。”

她还是不想打着关心封雪的名号去强迫她接受心理治疗,不管她情绪状态怎么样,她都拥有只属于她自己的完整独立人格,外人想让她做什么,至少要取得她的同意。

而且在来之前,她已经和心理医生沟通过了,像封雪现在这种情况,最好能让她自己来就医,在病人自己愿意的情况,治疗效果会更好一点。

封雪听她说着话,坐着没动。

林云浅又补充道,“治疗可以分阶段进行,你要是觉得不适应,随时可以喊停。”

她看到封雪另一只手紧紧攥成一团,似乎在做激烈的心理挣扎,过了许久,才轻轻出声,“我去。”

至此,林云浅在心底长长出了一口气。

来之前她还生怕封雪因为心理反差过大而怎么也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

“嗯,我回去之后会和你的主治医生取得联系,根据你的身体状况为你制定治疗方案,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去那边,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云浅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她手里。

她们之前的关系很是水火不容,甚至连最基本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交换过。

平时更是处于一年到头都不说一句话的僵持状态。

不过现下,林云浅之所以给她电话号码,是考虑到封雪已经处于举目无亲的处境,担心她遇到问题,连个发散求救消息的方式都没有。

封雪在听到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之后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于激烈的反应倒是很出乎林云浅的意料,这算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征兆。

只要愿意自救,就不是无药可救。

接下来,封雪紧绷的情绪明显比她们刚坐下来的时候要松弛许多,也敢看她了,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