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

这个日光, 至少, 是巳时了。

她隐约记得, 昨晚分离在即, 她舍不得离开崔珣, 于是她就拿了崔珣写的奏疏,没话找话:“你字这般好看, 是师承何人?”

崔珣说了个名字,李楹道:“三十年前,他还没那么出名呢,没想到三十年后,已经可以?给博陵崔氏的公子当老师了,不过, 我记得他擅长?的是行草?”

而崔珣奏疏上?写的都是小楷。

小楷风格端正规矩,行草风格则洒脱狂妄, 崔珣似乎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李楹捧着奏疏,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还是道:“老师的确更擅长?行草,我学的也是, 但我行草以?前写得比较好,现在没那个心境, 写不出了。”

李楹“哦”了声,她马上?道:“你小楷也写得好。”

先帝一手飞白体,不输大家,而李楹擅长?模仿先帝的飞白体,因此对书法也略知一二,她手中捧着奏疏,和他交流着心得,她又惦记着让崔珣早点休息,于是准备说两句就不说了,可说着说着,她全?然忘记时辰,到最后,反而是她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大概是崔珣将她抱到了花楠矮榻上?,她这才一觉睡到了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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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楹懊恼的敲了下脑袋,虽说离别难舍,但崔珣身体本?就不好,她也不能忘了时辰呀。

她懊恼时,忽然感觉耳中有什么东西,于是取下,却原来,是两个小巧玉瑱。

这玉瑱,是当初她打雷害怕时,崔珣让她塞入耳中的,李楹恍然大悟,她就说承天门?每日?五更时分响起三千下报晓鼓,她今日?怎么没听到了,原来是这两个玉瑱的功劳。

这玉瑱,想必是崔珣为防报晓鼓扰她美梦,塞入她耳中的,李楹心中顿时一阵暖意袭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兴冲冲出门?接崔珣下朝,但双脚走到朱红木门?时,忽又鬼使神差停住了脚步,她想了想,还是又折返书房,为崔珣准备安神香,此去岭南,路途遥远,车马劳顿,还是多备一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