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纤细的手掌下,粗壮的喉咙在剧烈的颤抖,失去了氧气的供给刚刚还在身上挥洒汗水的男人现在已经翻了白眼。但「我」觉得这还不够,尖锐的虎牙将咽喉上的皮肉完全撕扯开,就像一只从未驯化过的野兽,让喷涌而出的鲜血浇了自己满头满脸。

一直以来都因为被人摆弄着而痛苦不堪,却从来不知道原来摆弄别人是如此令人愉悦。但我听到「我」发出的灿烂而又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时,我还是悲切地为这个命运如此多舛的女孩感到痛心。

在自己开始孕育生命以后,就更加能体会到作为母亲对孩子的保护和期望。而我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被扔到了流星街,然后备受凌辱地过了好几年。原本应该是作为掌上明珠,天真快乐长大的孩子,现在却因为终于磨利了獠牙而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本应该是,应该是充盈着欢声笑语,父母疼爱,朋友支持,爱人宠溺,一路顺遂的啊!

另一段梦境的碎片突然闪回到了眼前。

母亲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呼唤“崽崽,起床啦,上学要迟到啦”,和小艾比年纪相仿的女孩磨蹭着闭着眼睛坐起来。一边唠叨怎么这么懒,但还是帮女孩穿衣服的女人一脸无奈的宠溺。挣扎了几秒才掀开温暖的被窝下床开始洗漱,我迫切地想从镜子里看清女孩的脸,画面却突然转换到了另一个场景……

热闹的小吃街上,几个少男少女一起打打闹闹,手里捧着各式各样我没有见过的吃食,放肆快乐的笑声是我从未感受过的轻松,好像站在阳光下快乐的玩笑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

早上醒来,转过身是苏安恬静的睡颜,小巧挺直的鼻子上正巧落下了一束从窗帘缝隙里透过来的晨光。女人忍不住在那束光里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痒痒的触觉将苏安吵醒了,睁开迷茫的睡眼看到是女人的脸,又笑着说了声早安,然后侧过身把人拉入怀里,继续一起补觉……

那个在下雨天会被爸爸妈妈牵着手蹦蹦跳跳踩水坑的小女孩,那个会在朋友被欺负时挺身而出的少女,那个会被苏安紧紧拥抱在怀里,放在心口上珍惜的女人,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被血浇了一脸,还兴奋得眼睛亮的吓人的样子的?

这是我?这不是我?

到底哪一个才是我?!

熟悉的头疼让我在透明的盒子里疼得蜷成一团,掐进手心的拳头,在底部的透明板上砸出了血迹也缓解不了丝毫。周围逐渐蒙上了白雾,我就像漂浮在虚幻世界里的透明泡泡一样。

什么是真实的?什么又是虚假的?

一切都如梦幻泡影,从灵魂根部蔓延开来的疼痛让我无力探寻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所以我也没

有精力去旁观两个少年少女是如何躲过守卫和搜查,从还算规整的内区逃到被垃圾环绕,全是废墟的外区的。当我终于缓解了全身的颤抖,可以集中注意力通过艾比的眼睛看向外面时,两个孩子已经衣衫褴褛,满是伤痕了。

“艾比,快吃,这里还不算安全,我们还要继续往外跑。”

“你也吃。”

一块干涩带着霉斑的面包被「我」掰成了两半,缺少干净的水源只能靠口腔分泌的唾液来将坚硬的面包一点点泡软,再艰难地咽下。在西奥多心情好时透露出来的片段信息中,「我」渐渐对流星街的残忍积累了进一步的认识。可真正直面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被人追杀的严酷生活时,因为被圈养而逐渐遗忘的可怕记忆再一次被翻出。

可是,手中紧握着缠了布条的锋利铁片,用脏污掩盖自己精致的面容,靠自己的双手去掠夺,去杀戮,去换取生存的机会时,为什么会那么亢奋而快乐。每一条从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