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府迷了路的春红,羞红着脸,立马点头。
春昔院外头种了棵青梅,还是六年前太太身边的陪房叫人来种下的,说是她家娘子自己哀求的,只是她白日在院子守着,也不曾见娘子去过太太院里。
可瞧娘子每年都要打落些青梅拿来腌酒,乐在其中的样子,便又觉得许是真的去求过太太了,毕竟太太不喜这位娘子,怎么可能自个儿就想着要在春昔院载青梅呢。
春红进屋去拿青梅,眼睛向几个装酒的器皿扫去,这酒倒是酿了,却从不见娘子饮过,像是要留着给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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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春昔院出来,管花草的婆子去过林卫罹和林卫隺的院子后,没再去王姨娘和周姨娘那里,到底是算不得正经主子,住也是和两个在府中颇有地位的管事婆子一起住的。
府里姨娘和她们这些管事婆子的区别,不过是一个给主家生了儿女,一个未生罢了。
且还说不准是谁要更快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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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进到西府朱门里后,春红随着两个婆子走了与上次不同的路,迎面而来是假山,可绕过去,只见柳暗花明,满湖的红红绿绿。
问过才知这儿原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宽大的湖面反显得几分凄凉在心头,建邺城中的花娘皆不知该要如何耕种,每每种下去,来年不仅不发芽,反还会烂在塘泥里头,便是好不容易发芽,花苞也多是无法盛开。
于是绥大奶奶才差人去杭州郡请了几位专事荷花的花娘来,赶在去年十月末放下去的种藕,今年春天就已开始萌芽,由藕苫抽出白嫩细长的藕带,藕带再分节。
二月时,由藕节抽出的叶芽便已破水而出,露出荷叶小尖,飞来蜻蜓立于上头。
荷杆日日高,荷叶亦随之舒展成伞面。
如今到了巳月底,藕带处又应时生出花芽的梗,从叶鞘中抽出圆鼓鼓的花苞,昨日这儿还只有铺满湖面的荷叶,一夜过去,水下的花苞竟也纷纷露出,白中带着浅浅粉色,屹立翠绿。
前几日又从江南那边购来了两只乌篷船,置于湖中,日后兴头起来,还能一起去那儿泛舟赏荷。
春红瞧着是好看,可心里还惦记着娘子吩咐的事,不由小声催促道:“阿婆,大奶奶怕是要等急了。”
“大奶奶怀了身子,需要多歇息的时候,你我去那么早干什么?”穿着墨蓝缎底褙子的婆子笑睨了眼,“我们先赏赏这夏荷,辰末再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