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三字使得宝因愣住,似乎愁绪又起来了。

心慌又开始,她揉了揉胸口:“便是夜里突然发作要生,也不是马上就能出来的,还要断断续续疼上半日,哪里就会叫你酿成祸了,你这样睡,若我当真疼起来,要你来侍奉的时候,只怕糊糊涂涂办错事,这才叫灾。”

玉藻一听,似乎是这个理儿,又不放心的说了句:“大奶奶若是哪里不适,千万要叫醒我。”

宝因笑着应下,没一会儿,那侧便传来了几乎不可闻的鼾声,想来是太累了。

听久了,女子也慢慢睡了过去。

丑末寅初时,又忽然被痛醒,宝因以为只是偶尔一次的胎动,便没有叫醒屋里的人,直至这样的痛感发生了四五次,且每次间隔时间都差不多。

生兕姐儿时,便是如此。

她紧咬着牙,捱过这阵下腹的收缩,喊人:“玉藻...”

屏风那边也很快有了回应:“欸我在。”

痛过一阵后,宝因喘着虚气:“要临产了,你扶我起来去坐着。”

玉藻吓得手脚并用的马上爬起来,走到屏风后面的卧床旁,赶紧打起床帏,用着浑身的力把女子给扶起来,搀着去坐床边。

她重新点了蜡烛,放到几上后,借着烛光,便见女子额头布着细汗,连忙拿帕子拭去,比起上次女子生兕姐儿时,也沉稳了许多:“大奶奶,我去叫醒稳婆她们,再吩咐那些婆子烧好水,只是沈女医得坊门开了才能去请。”

宝因点头,小臂落在坐床几上,手指紧紧攀住边沿,静待下一次腹痛,好在此时还不是最难以忍受的时候。

随后断断续续一个多时辰,阵痛时不时便袭来。

好不容易捱到卯时,玉藻连忙让院里的侍女去二门外,吩咐小厮请来沈子岑。

半个时辰后,便有了消息。

玉藻的脸皱成了一团:“沈女医还在蓬莱殿。”

五日前,太后惊厥,沈子岑被连夜召进宫。

疼痛慢慢开始加剧,宝因努力均匀呼吸,得到这话,忽然彷徨起来,要是生时胎位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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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明院开始生产的消息,因小厮匆匆出府去请医而很快便传遍了府上。

原本正要去西府侍奉郗氏的郗雀枝收回了脚步:“你派人去姑母那儿一趟,便说我昨夜...”

话说一半,她又叹气,不能如此,前几日已用过这样的借口,没有去陪着念佛经,上次可以体谅,可若这次还如此,只怕会不高兴,还是得去一趟。

斟酌半晌,郗雀枝偏头吩咐自己从郗府带来的侍女,极小声说道:“我屋子的箱笼里有几贯通宝,还有桌上的佛经,你拿着喊个小厮带你出府去,要是问你做什么,记得说是姑母近来多有不适,我让你拿去佛寺供奉祈福,中途你再找机会去雇几个人,守在巷口。”

菡萏听完,咬牙点头。

郗雀枝也带着另外一个林府的侍女去了福梅院,瞧见妇人已在念佛经,她连忙陪着一同跪在蒲团上。

等经念完,也不起身。

郗氏两条眉毛皱起:“这是做什么?”

郗雀枝摇头:“今日雀枝贪睡,来迟了,对尊长不敬,理应受罚。”

郗氏听到是这个缘由,笑了起来,让桃寿扶人起来,又道:“你前几日中了暍,今日多睡些才叫好。”

见妇人如此高兴,郗雀枝庆幸来了,她挤走侍女,亲自上前奉茶:“还要恭喜姑母,没几个时辰便又要得个孙儿了。”

郗氏愣了片刻,很快便意识到说得是谢宝因,要笑不笑的说了句:“只望着能和航姐儿一样就好。”

郗雀枝顺着答道:“肯定能。”

刚说完,她便扶额,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