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大奶奶身子还不大舒服,不能太劳神起忧思,沈女医走时便亲自回绝了她的探视。”红鸢将脚炉放回原处,仔仔细细的掖好后,立在一旁,如实说道,“要不我再去外面劝劝?”

放下书,宝因道:“去请进来。”

她倒想听听会如何说。

比起把女子当姐姐的玉藻,红鸢更懂得如何侍奉主子,哪怕有白日的事在,她此时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只是服从的出去请来站在游廊转角处的人,然后在床旁放了张绣墩,再到炭火上另起了药炉,准备煎药。

而林妙意进了屋子,在外间犹犹豫豫好一会儿,才畏手畏脚的去了里间,只是有绣墩不坐,直接提起裙子,屈膝落地。

见人一来便给自己跪下,宝因没有丝毫动容,只浅笑着问了句:“三姐这是做什么。”

红鸢也不是个多事的,主子没吩咐扶人,她只管装作没瞧见。

知道做错了事的林妙意低着头,无数话堵在心中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缓了好久才挤出一句:“今日是我对不住嫂嫂,差点让嫂嫂和兄长的孩子没了。”

宝因眼神淡然的瞧着,没有应她。

林妙意又连忙为另一件事辩白:“太太说得也不是真的,我没有因为婚事怨恨嫂嫂,我知道嫂嫂这两年有多劳累,当年李秀她们...便能叫我记一生的恩。”

“你可以恨我,怨我,可到底不该瞒我。”提起这件事,宝因终是不忍开口道,“既已和太太商量好了,为何回府后不与我说?”

林妙意咬着唇齿,磨蹭半天道:“陆氏...并不显贵。”

这话的意思...任红鸢再如何会隐藏情绪,也不免嗤鼻。

宝因又怎么听不出其中意味,气血翻涌起来后,呼吸渐促,眉头拢起,她抬手抵在胸口,合目顺气,犹如西子捧心。

待好转时,浑身骨血也一起凉了下来,她睁眼,所有情绪皆消散,只有极为冷淡的一句:“你觉得我和你兄长会拿你做政治联姻的筹码?非显贵不嫁?”

曾经的沈氏女儿被她父亲因为聘金便嫁去庶族...林妙意沉默着,同时也是默认。

药炉里的苦味弥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