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五指渐渐收拢,眸中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面有愠怒。

“鹿皮都经过哪些人的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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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东府

李婆子被这话问得一愣, 有些不明其因。

宝因轻吐出口气,神色很快便恢复如常,卸掉了些手上的力气,松开这鹿皮, 垂眸瞧着被自己拢皱的地方, 指腹不急不缓的抚平, 唇瓣隐隐带着几缕笑意。

转瞬。

她抬头, 扫过去,顺手将鹿皮递给站在一旁的玉藻, 于揉碎的日光之下,女子杏眸却渐渐冷了下来, 再不见往日对眼前这仆妇的仁爱与尊崇:“难不成阿婆是要林府送张被烧过的鹿皮去惹人耻笑?”

这话一出, 最先有反应的是双手从女子那儿接过鹿皮的玉藻, 她曾在谢府时,女红针线之类在侍女中也是能排得上名的,闻言便立即低头仔细观察起来。

女子忽如其来的冷淡, 让李婆子也早已慌了, 心中更多的则是不知所措。

宝因冷冷的瞧了仆妇一眼, 转身走回厅内,踱步至玫瑰椅前, 缓缓坐下, 眸光仍叫人颤栗。

玉藻看了许久,始终看不出什么门道,最后学着自家大奶奶那样, 举到日头底下去, 没一会儿, 便惊呼出声。

她也知道因着女儿的事, 李婆子是真把女子当成了心尖上相待的恩人,这突然的诘问,必让婆子心里不好受,可世上的人太多,事也太多,在女子心中,每个人每件事都是要比这仆妇重要的。

玉藻下意识叹了口气,好心说道:“阿婆,这处梅点的皮是拿了极细的鱼线另补上去的,补的皮也是别的相似的皮,看着一模一样,可一对比,色儿还是比纯正的鹿皮淡了些。”

李婆子听到话音,脑袋嗡嗡直响,不停地回想着近些时日的事,想纠到是哪里出了差错,但思来想去,并无任何一处是错了的。

两家姻亲之事,向来是最重要的,尤其是这纳币,挣得是家族脸面。

曾有世族娶亲,因当时鹿皮难得,便东拼西凑,寻来技艺高超的匠人缝制了张送去,事情败露后,便成了世家的笑柄。

最后婚事退了,那世家子的大人也没了颜面,自请调离建邺,一府的人都跟着搬去了。

因而这些日子,自己更是半点都不敢松懈。

究竟是哪里叫人给钻了空子去?

久不闻人音,宝因也只是耐心的静坐端详着眼前的人,眼眸因半阖而变得细长,仿若神龛上那庄严的神佛,她一个抬手举止间,手肘落在椅手上,腕上金镯也碰出响声。

惊得此刻草木皆兵的李婆子忙抬头看去,只听座上女子泰然自若的开口吩咐道:“叫人将那些要送去袁府的东西全都重新拿出来,仔仔细细的再瞧过一遍,若是漏看了什么,我只管罚。”

玉藻立马转身去喊来院里的几个侍女,随后将鹿皮放回那边桌几上的漆盘中,帮着一同察看起来。

屋内悉窣的翻动声,吓得本就怀德畏威的李婆子心里更是发慌得要紧,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老实交代:“这些鹿皮绢帛都是由专门的管事婆子去采买回来的,回府后先是与其余的器物一起搁在了另外的院里,便是生怕出什么岔子,不论是白日还是夜里,都差人专门守着,昨夜我没什么事,还是亲自来守的。”

说到最后,干脆径直跪了下去,以示其心,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大奶奶只管去明察。”

瞧着这幅苍天可鉴的阵仗,宝因捻着一抹笑,并不言语,她生在世家,且自小跟着范氏看惯这些仆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