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出的血液温度,知道皮肉被烙铁烫印时会散发出怎样的焦腥味,还知道人体对酷刑的承受度以及精神折磨与心理折磨的可怕之处。
王如意曾在他崩溃时抱着他说他们都是受害者,说他没有错,面对竭尽全力保护他的母亲,他不敢说出口。
杀人犯的儿子从来就不无辜,因为杀人犯的儿子也一样是杀人犯。
在国外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时,他偶尔会觉得那些威胁恐吓他,以为这样就能让他表现出害怕样子的犯人很可笑,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前坐着的,实际上曾经被自己身为杀人犯的父亲绑架过,早已见过更加惨无人道极其残虐血腥的罪行。
一个骨子里就已经是冷血杀人犯的人,对于语言威吓以及一般的暴力行为根本无动于衷。
在走廊站了太长时间,即便在走廊上走动的警务人员不多,作为在爆炸案里受伤住院的刑侦顾问,一身西装的林霜柏已经足够引起其他人留意。
眼镜放进胸前的口袋,林霜柏迈开腿又走了两步,前方的电梯门开启,沈藏泽从电梯里出来,正好就跟他碰上。
还没走到林霜柏面前,沈藏泽已经察觉到林霜柏的脸色和状态都不太对。
大概是昨晚林霜柏后来泡的安神茶效果不错,又或许是他充分的运动让身体终于被强制关机,后来他到客房又忙了一段时间的工作后,便困倦得再是熬不动夜,于是关灯躺下睡觉,不仅一夜无梦,早上甚至连林霜柏是什么时候起床离开的都不知道,睁眼就发现已经八点多,匆忙起床洗漱后发现吧台上林霜柏给他做了一个三明治,沙发上还给他准备了一套新衣服。
赶到局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半,黄正启也意外他今天这么晚才到局里,然后便告诉他林霜柏早上七点半刚过就到局里了,一到就去信息技术部找人似乎是要追踪一个电话来源,之后等蔡局也到局里来上班后林霜柏便上去找蔡局谈话。
沈藏泽知道林霜柏是要找蔡局谈闭案的事,依照他当刑警这么多年的经验,很清楚以目前的状况,闭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现在看到林霜柏这神态,不用问也知道多半是结果不尽如人意,哪怕是林霜柏这个被特聘回来的顾问,也都无法改变马上就要因为调查进入死胡同且没有更多有用的实质性证据线索而不得不闭案这一上头下达的决定。
“我听说你今天一到局里就去技术部那边找技术人员帮忙追踪一个电话来源。”沈藏泽没有去问林霜柏跟蔡局谈得如何,相比较而言,他更在意林霜柏要追踪电话来源是怎么一回事。
掀起眼皮子看沈藏泽,林霜柏满眼都是未掩去的厌世,一脸冷得让普通人会忍不住生出惧意的森寒表情,过了将近半分钟才终于语气冷淡地开口:“私事,我不需要向你报告。”
分明是关心却被这样顶了回来,正常都会感到不悦,但沈藏泽理解林霜柏因为跟蔡局的谈话情绪不佳,因此也不打算跟他计较,只是难免有些意外。
毕竟林霜柏向来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且不论一般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即便是真的被冒犯到,也不太会表现出来更别说是对旁人态度恶劣的发泄情绪。
“你,还好?”沈藏泽迟疑了一下,“是蔡局跟你说了什么其他的事?”
眼前仿佛有大片血色渲染开来,视野里一片血红,耳边是各种喧闹嘈杂的声响,林霜柏双眸幽深得没有一丝光亮,颧骨处的肌肉甚至几不可察地抽搐一下,就连身上旧伤患处也在隐隐作痛。
眼前的人是沈藏泽,他不能失控,哪怕不是沈藏泽,他也要保持镇静。
他已经不是当时的那个少年了,也不会再轻易就被恐惧和无助吞噬。
双手紧握成拳,林霜柏缓慢地吸气再吁出,闭一闭眼后再睁开,眼前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