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志洲蓦地怒吼一声,咬牙低喘几口气,却仍然压不下胸臆间的怒气,“你懂什么?!对不起杨婉颐的人不是我!我原本应该是值得杨婉颐骄傲的儿子,是她自己选择的不要我!我跟她,早就没有关系了!”
“值得杨婉颐骄傲的儿子?”沈藏泽听了发出一声讥笑,“你还真有脸说这话,用杨婉颐给你的好皮囊去勾搭比自己年纪大十几二十岁的女富豪,利用婚姻换取财富地位,手上还有不止一条人命,偷拍视频威胁无辜受害女性,现在更是个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每天打骂护工半死不活的残废,你身上到底有哪一点值得杨婉颐骄傲?”
从审讯开始就接二连三地被沈藏泽持续嘲讽,卢志洲终于再是忍无可忍,他怒极了抬起手就要拍打桌子,然林霜柏却比他更快,一伸手就将一个手铐拷到他手腕上,然后连手铐一起将他的手重重按到了桌子上。
“激动什么?提醒你一句,我刚从国外特聘回来,对于国内这套温和的审讯方式还不太适应,你要是惹我不高兴,到时火气上头我难保不会用国外那套对你,你现在这副破身体,能不能承受得起,估计你自己心里比我清楚,你也不用想着之后找律师控诉我暴力审讯屈打成招,我大不了破了这个案子就回国外去。”林霜柏说话声调几乎称得上是温和,他的眉眼轮廓本就比普通人更凌厉深刻,在这样似笑非笑的表情下,生生让卢志洲打了个冷颤。
松开手,林霜柏往后靠到椅背上,打开平板的护壳翻盖,道:“不是想要证据?我现在就根据你的作案顺序把你的犯罪过程展示给你看。”
在卢志洲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林霜柏点开了第一段视频,然后把平板放到了桌子上。
只一眼,就让卢志洲骤然睁大了双目,震惊不已地摇了摇头:“怎,怎么会……”
平板传出一段激烈的争吵,因为林霜柏点了倍速播放的关系,视频里的争吵很快就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戛然而止,画面上是躺在客厅地面上的章?h,身下正慢慢渗出鲜血,而卢志洲也随即入镜,他并没有纠结多久就决定将章?h拖到了花园里,然后去拿来了铁铲将花圃土地挖开,就在他快要挖好坑时,章?h伸手抓住了他的裤脚,他先是被吓了一跳,可下一秒他就高高举起铁铲再重重挥落,一铲子打在了章?h头上。
视频最终结束在卢志洲把章?h的尸体踹进坑里,尽管角度看起来也像是偷拍,而且画质不算特别清晰,毕竟已经是三年多前的录像,中间还出现好几次花屏,花园里的部分也因为夜晚的关系只能模糊辨别出动作,可这段完整的视频到底是明明白白将卢志洲杀害章?h的整个过程都拍了下来。
“当初你为了接近章?h,装出一副善良的模样帮助她摆脱虐待她的护工,手把手教会她在家里装监控录像录下护工虐打她的过程作为举报证据,而且为了避免被护工发现,你教她装的是更适合偷拍的微型摄像头。我想你一定以为在你们开始交往后,章?h就没有再继续用监控录像,又或者你跟她说过有你在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之类的话来哄她拆掉摄像头,可章?h只是有情绪病,并不是智商有问题,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道理她也懂,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拆除家里的摄像头。”林霜柏看着卢志洲目眦欲裂的样子,双手指尖相抵,森然道:“摄像头藏在那副挂在客厅墙上的油画里,你如果还有印象,我可以告诉你那幅油画叫《地狱里的但丁与维吉尔》,章?h大学本科学的是油画,挂在客厅里那幅画,应该就是她自己亲手画的仿画。”
《地狱里的但丁与维吉尔》,法国画家威廉?阿道夫?布格罗创作的布面油画,表现的正是七宗罪: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贪食及色谷欠。章?h用自己的画笔,临摹了一幅惟妙惟肖的名画,也用这幅画,终结了卢志洲的傲慢、暴怒、贪婪和色谷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