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容易引发痒,林听感觉被汗滴流过的地方像被蚊子叮了下,想伸手去挠,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为分散注意力,眼神乱飘。

眼神飘着飘着飘到了帐幔,能模糊地看见段翎。

他站在罗汉榻前,衣衫半褪,肩颈、腰身的轮廓妍丽,薄肌匀称,线条流畅,色泽如好玉。

因?为林听喂酒时按过段翎后颈,五指不?小心插进他发间,弄乱了发冠,需要重新束发,所以他取下了黑色官帽,又?把?头发解开。

此刻漆黑长发落到段翎腰际,晃来晃去,很是迷人眼。

林听乍看到这个?画面,匆匆闭了闭眼,老天作证,她不?是故意偷偷藏起来看段翎换衣服的。

她无?声地转动?着脖子,正面朝上,改为看床顶。

这间厢房大概是很久没人进来过了,床顶居然有一只黑色的大蜘蛛,它有她巴掌大,林听顿时头皮发麻,却换不?了地方。

更可怕的是,这只大蜘蛛动?了,八条带毛的细腿攀着帐幔,缓缓爬动?,身子偶尔一晃,像细腿支撑不?住了,有要掉下来的嫌疑。

她有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大蜘蛛坚持不?懈地爬着,也不?知要爬去哪儿,林听不?想看着它,但又?不?得不?盯紧,防止大蜘蛛蓦地掉下来或爬到她身上。

没多久,林听悬着的心死了,大蜘蛛终于体力不?支,直线掉下来,正中她的脸,腿还在蠕动?,林听一抖,下意识抓住它扔出去。

与此同时,衣衫摩挲声音消失了,安静得可怕。

林听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侧头看向帐幔,然后看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和一张精致的脸。

刹那间,她心跳骤停,手抓紧身下被褥,怔怔跟段翎对上眼,流淌过皮肤的冷汗渗入骨缝里?。

“段……指挥佥事。”林听很快回过神,掀开被褥爬出来。

林听没喊段大人,还跟着梁王唤段翎的方式,毕竟目前的身份是舞姬,而不?是叫他“段大人”叫习惯了的林家七姑娘林听。

她始终记得今日?的身份。

段翎的手还握住帐幔,看着还戴着面纱的林听从榻上坐起,顺着被他撩起的帐幔间隙出来。

他好像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以平静的面目应对,直视着她的双眼,薄唇轻启:“是你?”

林听撒谎道?:“奴第一次来梁王府,不?认得路,误闯进此处。本想离去的,但段指挥佥事您来了,奴怕受责罚,这才躲起来。”

段翎:“是么。”

她低着头,唯恐他认出自己?:“不?敢欺瞒段指挥佥事。”又?补一句,“奴刚刚什么也没看到。”就看到一点,四舍五入等于无?。

他只穿好了衣衫,长发未束,官帽还在罗汉榻上,几缕头发垂在身前,给人文文弱弱的错觉,唇红面白,容色极具迷惑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喜银。是梁王府里?养的舞姬,还是府外的?”段翎似心不?在焉问。

“您没记错,我就叫喜银。是王府外的舞姬。”

林听怕段翎记恨自己?强亲了他,又?道?:“方才在席上冒犯了段指挥佥事,奴深感歉意。”

她想挤出几滴眼泪来演戏,奈何挤不?出来,只好令声音听起来悲惨些:“梁王殿下言出必行?,他说会杀了奴就一定会杀了奴,要是奴没能喂您喝酒,只怕难逃一死。”

段翎松开帐幔,拢起长发,慢条斯理道?:“所以呢。”

“所以奴才壮着胆子喂您喝酒,冒犯了您。”林听省略去用嘴这个?词,诚恳道?,“还望段指挥佥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奴。”

他束好发,却没立刻拿起官帽戴上,而是先取护腕戴上,单手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