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看了看窗外,雪花纷纷扬扬,落到屋顶和树枝上,将?它们染白:“差不多恢复如常了。”

“我们待会出门看看。”如果?京城彻底恢复正常,那?她的布庄也可以?开始开门做生意了。

林听见帕子擦不去油,干脆放弃了,扔到一边。

段翎拿出新帕子,沾点茶水再?给她擦手。油腻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缕属于?茶的清香。

林听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忽问:“你以?后还会不会当锦衣卫?”

两朝更?迭,官场大换血。段翎现在不再?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不过以?他的实力,要是想继续当锦衣卫,还是能当回锦衣卫的。

段翎擦掉她指间最后一点油:“也许会,也许不会。”

*

临出门前,他们遇到了李惊秋,她听说林听要出门,要跟着他们。李惊秋知道?段翎身?手不凡,有他在,林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放心。

而林听心想着她们很久没一起逛过街了,便带她出门。

上马车后,林听用东西勾住帘子,观察外面。段翎说得没错,京城确实差不多恢复正常,大街小巷的店铺几?乎都重开了,长街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的。

马车经过棋盘街时,林听喊停,跳下去看自己的布庄,确认它门窗紧闭、完好无损才安心。

段翎紧随其?后。

李惊秋坐在马车里没下来,不过她有透过帘子看布庄。

很久以?前,李惊秋就知道?林听开了一家布庄,毕竟林三爷还为此事罚林听跪祠堂。但知道?归知道?,李惊秋只来棋盘街远远地看过布庄几?次,从?未踏足半步。

林听转过身?看李惊秋:“阿娘,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惊秋又看了布庄几?眼:“不就是一家布庄,有什么好看的。”她今天近看林听开的布庄,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年轻时和父亲在外经商的那?段日子,心情复杂。

她还挺怀念过去的。

虽说父亲重男轻女,但她好歹能接触喜欢做的生意。成婚后,身?边就只剩后宅那?些琐碎事了。

李惊秋眼神黯淡。

林听听李惊秋语气,断定她是想看的,立刻掏出钥匙打开布庄的门锁:“您就下来看看嘛。”

李惊秋拗不过林听,终究是下马车,和她走进布庄。

布庄说不上特别大,却也说不上小。李惊秋逛了一会,掀开用东西盖住的布匹来看:“瞧着倒是不错,一个?月能赚多少银钱?”

林听:“不赔就是了。”

忽然之间,一道?声音横插进来:“老板,我想买几?匹布。”

“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做生意……”林听边说边朝门口看去,“厂督,您怎么来了?”

踏雪泥抬步越过门槛走进来,看一圈布庄,啧了声:“我方才不是说了,我想买几?匹布。”

她跟段翎对视一眼:“抱歉,我糊涂了,您想要哪几?匹?”

踏雪泥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站在林听右边的李惊秋,不再?阴阳怪气:“不是说今天不做生意?”

“您不一样?,我今天想做您的生意。”林听死?后在大树底下见过那?条写着“愿林听这?丫头?无病无灾,也愿她母亲平安顺遂。”的祈福带,猜是踏雪泥所写。

后来见踏雪泥来参加她的葬礼,就更?确定是他写的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将?祈福带弄进段府的,林听一度怀疑他是站在院子墙外抛进来的,不然怎么会掉在地上,而不是挂在树上。

踏雪泥走到李惊秋身?旁的长桌,没看她,只看桌上五颜六色的布,选了几?匹:“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