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莉觉得自己像流了一整晚的鼻血 闻什么都像血。
凌晨时分的街道全是雾 空气又冷又潮 回荡着车轮碾过泥浆的声响 地上全是白天留下的乱七八糟的辙痕。
无家可归的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夜深人静 街上却并非空无一人 不少人都在街边闲聊、发呆、睡觉。
还有人已经起床 正在一边吐痰一边洗漱。一个妇女提着夜壶出来 随手倒在了街上。
薄莉忽然感到强烈的孤独。
她不是没有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待过 但这次不一样。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像被什么禁锢住了 所以哪怕被骗过一次 听到梅林太太提到“幽灵” 还是想追查下去。
突然 马车拐了一个急弯。
埃里克的驾驶水平一向平稳 这次却差点把她甩出去。
薄莉怀疑 他是不是忘了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为防止他再度漂移 她将思乡之情全部抛到脑后 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以免跌下马车摔断脖子。
十分钟后 马车在警局前停下。
埃里克拿着特博二人的通缉令 进去找警长时 警长还以为自己被打劫了只有抢劫犯才会戴着面具满街溜达。
薄莉连忙上前解释一番 警长这才半信半疑地收起枪。
“原来这两个骗子 现在叫特里基和博伊德……真是防不胜防啊!”
警长用手帕擤了把鼻涕 似乎对这两人在城里兴风作浪的事情毫不知情 如果不是梅林太太提过 特里基打点过警局 薄莉几乎要被他的模样糊弄过去。
“这俩骗子不知换了多少个名字 到处招摇撞骗 残害民众放这里吧 这是你们的赏金。”
薄莉拿起来 数了数:“怎么只有
五十块钱?不是一个五十,两个一百吗?
“行了, 警长摆摆手,躺回椅子,双脚架在书桌上,“你们看上去也不像职业赏金猎人,我不追究你们杀人的事情,反倒给你们五十块钱就不错了。
薄莉心念电转,摘下宽檐女帽,露出一头短发,一脚踩在旁边的椅子上,土匪似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您为什么会觉得,我是第一次当赏金猎人?跟您说个事儿吧,特里基和博伊德死之前,交代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不过,我们并非好事之人,只要您把剩下的五十块钱给我们。我们保证守口如瓶,绝不对外说什么。
警长的脸色微微变了:“你是在威胁我?
薄莉微笑说:“不敢。您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喜欢跟警官打好关系,不喜欢多管闲事。
警长见她一个女人剪短发、穿裤子,又拿下了两个棘手的逃犯,怀疑她有点真本事在身上。
这年头不是没有女枪手。女人想要成为赏金猎人,必须比男人更狠,开枪更准,手脚更麻利。
警长也不想惹麻烦,从抽屉里翻出五十块钱,丢给薄莉:“行,行,看在你是一位女士的分上。
薄莉收下钱,立刻眉开眼笑,笑容灿烂:“谢谢警长。
埃里克冷眼旁观,忽然开口:“走了。
薄莉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美滋滋地数着钱,走出警局。
雾气散去了一些,点灯工已开始一一熄灭煤气街灯,那种说不清的孤独感再次在她心头一闪而过。
十九世纪跟现代很像,但又完全不像。这种跟整个时代都格格不入的感觉,不能细想,一想就会心乱如麻。
这时,她瞥见埃里克的身影,那种不知所措的孤独感立即被其他事情挤掉了。
她有太多事情要做继续向埃里克示好,找梅林太太问出畸形人的下落,以及,别墅女主人见到的幽灵究竟是什么。
除此之外,